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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又错了。
直到很多年后,顾氏袅袅娉娉的坐在二哥儿身边,而小周姨娘一身粉红,心不甘情不愿的奉上茶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唯有男子的宠爱,才是女子真正的依仗。
我这辈子跟着小姐从京城到了南边,又从南边到了京城,短短几年,我们主仆俩又从京城回了南边。兜兜转转,终是的回到了起点。而此时小姐身边,已然多了个二哥儿。
这一年,正是小姐嫁到蒋府的第十三个头年。华服下的小姐依旧容颜娇好,只有我知道,小姐卸下脂粉后的眼角,已爬上了细细的皱纹。
女人的青春果然只有短短的一瞬。它在你尚未细细品尝它的美好的时候,就悄然的溜走了,余下的只有淡淡的惆怅和回忆。
侯爷走了,新候爷承了爵;侯爷夫人走了,新夫人当家作主,安南候府的天悄悄变了。
小姐一夜之间,竟似长大了一般。
她望着京城的方向对我说:“这个世上最疼她的两个人走了,以后的日子,唯有靠她自己,才能稳稳当当的站在这蒋府的高位上。”
我看着小姐瘦了一圈的背影,忧心忡忡,只觉得眼睛酸涩不堪。
侯爷在时,还能为小姐撑下一片天,这侯爷一走,小姐以后的日子,可该怎么过啊?
……
我的忧心显然是多余的。
小姐自幼在候府复杂的情境长大,又是老夫人亲教,虽性子娇纵些,然心计与手段都不逊旁人。幼鸟一旦离了归巢,没有了退路,再稚嫩的翅膀也能飞出一片天来。
更何况姑爷虽然对小姐有情感上吝啬付出,其它的却挑不出一丝差错来。所有的俸禄一两不差的交给小姐,人前人后对小姐很是尊重,便是在女色上,也极为自律。与那些个当了官,便把小妾一个个抬进来的人,截然不同。
倘若日子一直这般波澜不惊的过下去,小姐与姑爷虽成不了佳偶,也不致于结了仇人。
谁知老爷悄末声的在京城开了间铺子,取名翠玉轩,辗转传到小姐耳朵里,小姐大怒,当下责令老爷把铺子关了。
这一回老爷没有顺了小姐的意,他一反常态的与小姐争执起来。小姐习惯了老爷的顺从与迁就,暴怒之下,对着老爷又骂又哭,声泪俱下的控诉着她对这个家的付出及老爷对她的残忍。
末了小姐撕心裂肺道:“你拿着我周家的银子,却替我的仇人去开铺子,门都没有。总有一天,我要让它灰飞烟灭。”
老爷突然暴吼一声,怒道:“周雨晴,你以为你的十里红妆真是侯府赔你给的嫁妆。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你带到蒋家来的嫁妆,都是你侯府吸徐家的血,吃徐家的肉换来的。”
我在外头听得魂魄俱散,怪不得当初老侯爷说……
小姐惨叫一声,狠狠的对着老爷的俊脸抽了下去。
这一记清脆的耳光,既打掉了小姐与老爷之间那仅余的一点子夫妻情份,也打掉了老爷往日里应付小姐的耐心。
老爷大醉一场,远远的避害开了。
小姐扑倒在我怀里,哭得伤心欲绝。
“嬷嬷,我不是故意要打他的,这翠玉轩是徐家的旧物,十几年了,他到现在还念着徐家的旧物,这算什么,我算什么?”
徐家,永远是横在小姐喉咙里的一根刺,这刺咽不下,吐不出,生生折磨了小姐这些年,终于有一天小姐忍不住,暴发了!
我心疼的抚着小姐不再年轻的面庞,哽咽道:“小姐,不过是一个铺子,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且让它去吧。”
“让它去?我为什么要让它去?”
小姐冷冷的抛出这句话,目中寒光四起:“蒋振,蒋振,这辈子,你生是我周雨晴的人,死,也只能是我周雨晴的鬼,你休想再与姓徐的,扯上半分干系。”
那样的眼神剐得我眼底,刺痛生生;那样的言语冻得我心头,寒气阵阵。我搂着小姐的手,不禁瑟瑟发抖。
翠玉轩始终还在,而小姐的心已然冷却,从此脱胎换骨。
……
我曾经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着徐家那些人,替小姐宣泄她心底最强烈的悲愤;也曾经用最鄙夷的目光看着那个言语依旧温柔如初的男子,替小姐平复这些年来的不值。
可是我的诅咒,我的鄙夷,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它甚至不能替小姐熬过,哪怕是一个漫漫长夜。
脱胎换骨的小姐,已然是这诺大蒋府的主宰,冷冷的睨视着那些个依附着她生活的诸人,露出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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