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所想,笑着道:“我本以为你心性单纯,没想到你也会唬我。”
莫凡尘背脊生出一股寒意,纵然身在岩浆旁,也仿佛入坠冰窟,只得继续笑着,脸上却很僵,头也不抬:“君上哪里话,小人怎敢欺瞒君上。”双手握拳,紧紧抓着衣角,手心里尽是汗。
“罢了,不过是个孩子。”老仙一摆衣袖,拎着莫凡尘出了密室。
莫凡尘被老仙丢在了外间的榻上,他自己便又回了里间,屋里依旧是那么黑,什么都看不见。莫凡尘蜷缩在榻上,满脑子都是老仙和伯爷,这二人的关系也太奇怪了,老仙看着无心当老仙,伯爷看着也不似忠仆。老仙若一心想控制百里堡,怎容得伯爷在外独大?若说伯爷是老仙的忠仆,盼着主子成气候,又怎么能让她这个不知底细地人在院子里单独照料老仙呢?莫凡尘在榻上辗转反侧,怎么想都想不通,索性不想了,盖上被子,蒙头就睡。
等到莫凡尘再次醒来,老仙正坐在榻旁看着她。一张脸靠得如此之近,莫凡尘如遭雷击,一下子就醒了,蹭地就从床上坐起来,对着老仙点头如捣蒜:“君上,早上好!”
老仙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手腕一翻,懒散地伸到了莫凡尘面前,嘴角轻勾,笑容浅淡,柔声道:“神医,把脉。”
老仙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很容易让怀春的小姑娘沦陷。莫凡尘却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在榻上拖着屁股,往边上挪了挪,搭上了老仙腕脉,少顷,轻轻点头,抱拳道:“回禀君上,可喜可贺,君上修为深厚,毒已有散之相,若继续服药,月余便可恢复如常。”
老仙收回手腕,放下了宽袖,笑得如朗月入怀:“如此便好,快到祁连山下雪的时候了。”老仙望向远处,思绪不知飞去了哪里,只是一瞬,又转回头看着莫凡尘,问道:“你可见过雪?”
“不敢欺瞒君上,小人原在东边,为了寻药才到了此地。小人家乡气候温暖,小人自小家贫,未有机会外出游历,并不曾见过雪。”莫凡尘回得很是诚恳。
“我曾住在北边,每到冬天,总有几个月会下雪。大雪纷纷而落,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一切好像突然就变得那样干净纯粹,好像这世间不曾有肮脏与黑暗……”老仙的脸上依然挂着笑,那神情却好像不似在人间。
莫凡尘也不知道怎么接话,想着先退下,不陪这老仙伤春悲秋了,便躬身禀道:“小人先去看看药煎的如何了。”
老仙却冷笑一声,身子一转,翘起了二郎腿,往后一仰,不咸不淡地道:“你倒是试试你走不走得掉。”
莫凡尘心中忐忑,小步快走到月亮门,对着守门的小厮微微屈身,和颜悦色地道:“小哥,可否行个方便?容小人去看看君上的药好了没。”
门房小厮躬身一礼,眉宇之间现出难色,语气却无半分恭敬:“神医请别难为小的,若无伯爷命令,这琉璃阁内任何人等不得出入。”
“为什么是伯爷的令?”莫凡尘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随即嘴角一扬,又道:“可是君上命小人前去查看,若连这院门都不得出,怕是……难以复命。”
门房依旧低着头,并未正眼看莫凡尘,只是自顾自地道:“君上近日身体抱恙,连堡中议事都鲜少出面了,伯爷说了,怕君上劳神,也怕君上因为生病受了小人蒙蔽……”
“你!”莫凡尘被气得脑仁疼,这门房小厮的意思,她就是那个小人?都没等门房说完话,莫凡尘转身就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