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完颜夏秋的手,却渐渐冷了。
屋子里,都是哭声。
顾欢喜听着心里难受,慢慢的出了屋子。
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才觉得心里好受一些。
“夫人……”丁香低唤一声,把帕子递给顾欢喜。
顾欢喜微微错愕。
伸手摸了摸脸,才发现自己哭了。
为什么哭?
是可惜完颜夏秋,还是心疼那两个孩子?
她还那么年轻,三十岁左右年纪,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却想不开服毒自杀。
她知道她有孩子了,却还要服毒自杀,是很绝望了吧!
顾欢喜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些乱。
整个人也有些昏昏沉沉。
田园来到的时候,顾欢喜看着田园,笑着笑着便倒了下去。
“欢喜!”田园叫了一声,上前抱住了她。
末香连忙给顾欢喜把脉。
“怎么样?”田园沉声。
“只是情绪有些激动,休息休息就没事了!”末香低语。
田园把顾欢喜抱到马车上,靠在丁香怀中,下马车去见田师父、方秀。
两个人坐在堂屋,心里都不好受。
尤其是方秀。
如果她要是知道完颜夏秋有了身孕,压根不会说什么休妻、和离的话,只是如今人已经没了,说什么都迟了。
“师父、师娘,欢喜有些不适,我先送她回去,一会再过来!”
“嗯,去吧!”田师父微微摆手。
他心里也难受。
那是他的亲孙子或者亲孙女。
大的两个他也疼,但到底少了从小到大看着长大的感情。
他也想,亲手抱着,像抱冬瑜一样,抱着到处去玩耍,把他捧在手心里。
就这么没了。
没了……
顿时红了眼眶。
看了一眼方秀,田师父叹息一声,“你后悔吗?”
“我……”方秀顿时落下泪来,“悔!”
真的后悔了。
谁能想到,完颜夏秋会走到这一步,谁能想到!
田毅后来得知完颜夏秋已经有了身孕,更是痛不欲生。
抱着完颜夏秋的尸体,哭的不能自己。
田园把顾欢喜送回家,让丁香、末香好好照顾,才去田师父家,帮忙处理完颜夏秋的丧事。
人走了,总要让她走的体面些。
什么怨啊恨啊,田毅都不在乎了,如果可以,他宁愿完颜夏秋还活着。
还活着……
可是,回不来了,完颜夏秋再也回不来了。
完颜夏秋出丧的时候,顾欢喜没去,田园也让她不要去。
一来顾欢喜觉得自己,承受不住,二来田园也不想顾欢喜被太多人看见。
毕竟去送丧的人不少,顾家村那边的人,虽没见过长大后的顾欢喜,但是顾欢喜跟她娘有几分相似,要是人家议论起来,总归不好说,而且名字也没改。
田家,完颜夏秋下葬后。
田毅有些消沉,整日喝酒,睡觉,把自己弄得邋邋遢遢。
“姐夫!”完颜夏冬轻轻的喊了一声,身边牵着两个孩子。
静巧五岁,文博八岁。
八岁的孩子,被养的有些忠厚,五岁的静巧就更别说了,这会子跟在完颜夏冬身边,紧紧的抓住完颜夏冬的衣袖。
“静巧,文博……”
两个孩子看着田毅,似懂非懂,却扭开头,不理会田毅。
“姐夫,两个孩子还没从失去姐姐的打击中缓过劲来,等些时候,就好了!”完颜夏冬轻声。
田毅看着完颜夏冬,从她的脸上看出几分她姐姐的神色。
她们是姐妹,想象并不意外。
田毅瞧着瞧着,忽地笑了起来,“这些日子,麻烦你照顾他们了!”
“姐夫说什么话,都是应该的,姐夫,你一定要坚强起来,两个孩子已经没了娘,不能连爹也没了!”完颜夏冬说完,牵着两个孩子离开。
没了娘,不能连爹都没了……
田毅想着,一口喝了杯中的酒。
是这个道理啊!
他已经害两个孩子没了娘,又怎么能够让他们没了爹。
田毅决定要坚强起来。
田府
顾欢喜的番薯粉到底还是成功了,而且她休息这几天,唐小山把石臼也弄了好几个,还有几十个木桶,纱布,洗番薯渣的纱布,就是番薯也收了好几千斤。
就等着她身体好点,开始做番薯粉。
“娘……”
不不抱着冬瑜进来。
笑眯眯的把冬瑜放在顾欢喜床上。
转身去倒水过来喂冬瑜,又给顾欢喜倒了一杯。
“娘,今天冬瑜也跟着被三字经了,先生夸她呢!”不不说着,给冬瑜把嘴巴擦干净,去洗手,顺便拿了糕点过来,捏了小块喂冬瑜,余下的自己吃了。
“真的吗?咱们冬瑜可真厉害!”顾欢喜夸着冬瑜,捏捏冬瑜的鼻子。
看着不不这般,顾欢喜的心渐渐放下来。
只要不不去读书,总会明白,她那天的那一番话。
只是想告诉她,对她和冬瑜,她一视同仁,都放在手心疼爱。
“厉害厉害!”冬瑜说着,扑在顾欢喜怀里,不肯撒手。
顾欢喜抱着她,也是怜爱不已。
不不看了一眼,笑着眯了眯眼睛,转身去洗手,然后找来自己的针线篓子,开始做针线活。
顾欢喜对她的要求便是学堂里,要好好学习,回到家也要学习一下针线活,一会还要跟着康大娘学厨艺。
都说技多不压身,女孩子总要有本事,更要有好的心态,才能在逆境中,也能坚强的活下去。
“娘,我这个荷包就快要绣好了,你说爹会要吗?”不不小声问。
第一课,夫子就说孝道,她才发现,她喊田园爹,却连一样东西都没孝敬过他。
虽然他们彼此都是爱屋及乌,但是,他给了她一个家,给了她一份别的孩子没有的尊荣。
她以前不懂,去学堂里,夫子在空闲的时候,会给她们说故事,她才明白,不是所有人都会对你好,对你好的,你一定要记在心里,并回报。
力量小的时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等本事大了,再做大的回报。
所以她想给田园绣个荷包。
她的针线活不好看,和娘比起来,那简直是丑的不可直视。
“你做好了,拿去给他,不就知道了!”顾欢喜笑道。
她知道,田园一定会要的。
“可万一他不要呢?”不不问。
“丢在他面前,看他捡不捡,要是他不捡,以后再也不给他做了!”
不不听了之后,呆愣愣了好久,才幽幽出声,“他不要就算了,我不会丢在他面前的,那样子太没礼仪!”
顾欢喜抿嘴浅笑。
就是眸子里都是笑意。
她的闺女,长大了!
解开了心结,知晓了是非,懂得了礼仪,知道了努力,学会了面对,真的很好。
不不看着顾欢喜笑,本有些忐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认真做着手里的荷包。
她想,田园一定会要的吧,他一定也是疼她的,就像她,渐渐对他有了孺慕之情一般。
绣了一个时辰荷包,基本上就能收工了。
不不剪了线头,又把流苏缝上去,左右看了看,拿到顾欢喜面前,“娘,您帮我看看,哪里做的不好,我再改改!”
顾欢喜仔细检查了一番,青色的荷包上,是一只雄鹰飞在天空,虽说雄鹰是有那么点丑,但心意却遮盖了所有的丑,余下皆是美好。
“非常不错,一会你爹回来,你就送给他吧!”
“嗯!”
不不用力点头。
田园从外面回来,这才短短时日,舒明光已经来拉走一批木材。
顾欢喜想着田园快要回来,抱着冬瑜出去,给不不和田园独处的机会。
田园进了屋子,却不见顾欢喜,看着不不文道,“你娘呢?”
“娘带着冬瑜出去了,一会就回来!”
不不倒了一杯水递给田园,田园接杯子的时候,微微错愕了一下。
这孩子,最近似乎懂事了些。
喝了一口水,才问道,“在学堂还好吗?先生教的,可都懂?”
“……”不不愣住,眨了眨眼睛,才“啊”了一声,一个劲点头,“懂!”
田园微微颔首。
起身去浴房梳洗、收拾。
浴房里有热水,他在山里出了一身汗,整个人臭熏熏的,所以没敢去找顾欢喜。
不不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手紧紧捏着荷包,不停的吞口水。
紧张。
她很紧张。
直到田园洗好出来,身上是一身青色直稠长衣,遮住了里面的裤子,一条腰带系在腰间,显得整个人格外的高大威武。
见不不满脸汗水,田园忍不住问道,“可是生病了?若是生病了,找末香给你看看,她会医术!”
“不,不是,爹,我……”不不结巴了。
小腿也忍不住发抖。
她心里格外的害怕被拒绝。
田园看着不不,见不不手背在身后,蹙眉,说话的声音都冷了些,“有事情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