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用肩拖着石碌碡走了没几步,就累得喘得不行,还差点让脚给石碌碡碾着了。那么大的一个石碌碡碾下来,就算夏静月的医术再高明,他的脚本也得废了。穆王除了被晒出来的一身汗,还有被吓出来的一身冷汗。“我的娘呀,这玩意可危险了!”
收完了麦子,接着要收玉米,收完了玉米地里还要接着播种。
农家的活,总是干也干不完,一年到头,忙得没一天能闲下来。可忙完了一年,得到的粮食却少得可怜,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成了问题。
田里的粮食收完后,晒干,就要开始交租了。
穆王坐在大妞家的茅屋门口,吹着过堂风,浑身轻爽舒服得不行。“这小茅屋住着还挺舒服的,等爷回去后,也在府里搭间茅屋来住。”
大妞拣着野菜,掐去老根,留下嫩的,听了穆王的话,她愁了起来,说:“如今夏日还好,等到冬天就冷死人了。”
“冷了就烧地龙呗!”穆王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夏静月帮着何大婶扒玉米皮,插嘴问道:“地龙往哪烧?”
穆王瞄了瞄夯实的黄土地,没话说了,但仍是嘴硬地说:“本来住茅屋就是舒服,通气又凉快,还能吹吹风,看看天,多诗情画意。”
“是啊。”夏静月附和着说:“若是遇到台风天还能欣赏着风把屋顶掀起,遇到暴雨,还可以尝尝一边睡觉一边沐浴的滋味。有风有雨的日子,如画如诗一般。”
穆王脑海里顿时想到京城外城那个贫民区,那些倒塌的房屋,以及被压死的人和鸡鸭。
何大叔把晒好的麦子装好在麻袋之后,收租的人就过来了。
彪悍的十余名大汉是大丰田庄请来收租的人,一个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夏静月看去几眼后,拿了旁边的帷帽戴起来,遮住脸儿。
“何大牛,你家的租粮呢?”为首的大汉姓胡,人姓胡麻子,在这一片田庄中,是个可止小儿夜啼的煞神。
何大叔忙对胡麻子恭敬说道:“胡大爷,都在这儿,麻烦您了。”
胡麻子手一扬,后面就拉来了马车,汉子们挽袖过来搬粮。
穆王第一次见交租的,看着可有意思了,凑得近近地去看。
这一看,他看得恼火起来:“喂,你们怎么能搬走这么多的粮食?何大叔一家才收了那么点粮食,连吃都不饱,你们一来就拉了大半的粮去了,让他们吃什么?”
胡麻子一听穆王的话,转过头来,打量了穆王几眼。
胡麻子只见面前的男人长得比他还高半个头,脸上晒得黑黑的,长得偏胖,气势看上去不错,一双眼睛充满了煞气。乍一眼,倒把胡麻子惊了一下。只是再瞧这男人穿着的衣服太粗,还沾满了泥,脚上的布鞋也满是泥,看不出原样。
一瞧这就是个庄稼人,长得有些胖的庄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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