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川默了下,正好没吃什么东西,他捏着那根小勺子挖了一勺,蛋糕绵密微甜的口感在嘴里化开,然而这并不是他喜欢的口味,他端着蛋糕没滋没味的吃着,抬头看着几步远的地方,那边傅赢已经在兴奋的拆礼物了。
只见小家伙拿着一只蓝色扁扁的盒子晃了下,放在耳边听声音,宋妈妈陪在一边,也跟着好奇问道:“是什么呀?”以前,也没见这孩子对礼物这么感兴趣过。
傅赢:“不知道。”他将盒子放平在桌上,小手拎住了两根缎带,宋妈妈伸长了脖子正等着揭秘时,傅寒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将那吃了两口的蛋糕放在一只礼盒上,对着宋妈妈道:“去煮碗面来。”
宋妈妈愣了下,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悻悻,但也只好答应着说:“是的先生,马上就去。”
宋妈妈转身去煮面,傅寒川扭头,看着傅赢从盒子里拿起一件衣服来。
傅赢捏着衣服的两边肩膀,对着光看了看,然后贴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下,大小正好。
那是一件浅咖色的鸡心领的套头羊绒衫,里面搭配一件衬衣穿的话会非常好看,正好适合早春的天气。傅赢摸了摸柔软的衣料,将衣服放在桌上,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
傅寒川瞅着那件衣服,拎起来看了看,柔软的衣料在指尖触感非常舒服,没有吊牌,也没有缝在角落的衣料成分标签。
“爸爸?”傅赢脱了校服,仰头看着傅寒川,傅寒川面色淡淡,将衣服还给了他,没话找话似的问道:“她送的?”
傅赢抓着衣服钻脑袋,胳膊划拉着正在套入衣袖,傅寒川随手拎起那只衣袖,小家伙终于顺利套入进去,应了他一声:“是啊。”
傅寒川垂眸看着傅赢在那里整理衣服,宋妈妈端了面出来,看到傅赢穿着新衣服,眼睛一亮说道:“这衣服真好看。咦,看着像是手工做的,这是谁送的?”
傅赢摸了摸胸口钉着的辛巴,他也觉得挺好看的,而且还舒服,就没马上脱下来,穿着新衣继续拆礼物。
傅寒川拨着碗里的面条,目光落在那件衣服上,她什么时候会织毛衣了?
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傅寒川搁下筷子走过去接电话,手机的另一端,封轻扬轻松的声音传过来道:“明晚七点,枕园。”
傅寒川唇角一勾,眼睛里闪过一道锐光:“谢了。”
电话收回,傅寒川走回到桌边,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对着那碗简单的菠菜鲜虾面都有了胃口。
宋妈妈瞧了瞧他,两天以来,终于有了好脸色。
郊区山庄内,莫非同送走了苏湘,转过身时,裴羡跟燕伶站在一起正在说话。裴羡喝了酒,让人把燕伶送了回去。
等车子离开,俩人站在马路边上,裴羡瞧了眼莫非同道:“今晚住你这儿了。”他转身往里面走进去。
莫非同走在他旁边,说道:“我还以为你要跟人家一起回去了呢。”燕伶长得漂亮,人还有气质,这样的女人很多人喜欢。
裴羡睨了他一眼,懒得说什么。场地上的火盆还没撤下,几把椅子零落的散着,裴羡随便挑了把椅子坐下,抽了条毛毯盖在身上,长腿一伸躺着看夜色。
莫非同瞧了他一眼,拎了一把椅子坐下,对着身后的工作人员打了个响指,要来两杯咖啡。
他递给裴羡一杯,自己喝了一口喟叹了一声,裴羡捧着杯子愣愣出神,莫非同看他一眼道:“我去接那个小姑娘的时候,看到乔影了。”
裴羡眉头微皱了下后就没什么反应了,莫非同又看了看他:“真的要放弃了?”
裴羡轻啜了一口咖啡,意兴阑珊道:“以后别提这个人了。”毫无理由的分手,连一个原因都找不到,他还死皮赖脸的追着她做什么?这个世界上,女人不是只有她一个,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莫非同张了张嘴,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他还那么多事干嘛。他喝着咖啡,余光瞥着裴羡,想他大概正用尽全力忘记那个人,所以最近对什么事情都没那么上心了。
兄弟二人躺着看星空,空气里静悄悄的,裴羡枕着胳膊,忽然叹了口气道:“莫少,有没有觉得我们都老了?”
莫非同晃着长腿道:“都已经三字头了,你以为你还小鲜肉……”前几天他还觉得,他怎么就变得那么沧桑了,以前,他可是潇洒的北城小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现在呢,那份肆无忌惮早就磨没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就这么聊了过去,山脚下时间过得缓慢,不过各家灯火各家事。
祁家老宅,祁海鹏跟珍珠的感情日渐加深,有了小孙女的陪伴,祁海鹏都感觉年轻了许多。
他对两个儿子严厉,但对珍珠却有无限的宠爱,小孙女要什么就买什么,也不约束她讲规矩,打破了他从拍卖会上买回来的茶壶,祁海鹏连心疼一下都没有,只问小珍珠有没有碰伤了。
佣人过来清理地面,苏润瞅着地上的那些碎片,看着就肉疼,这可是明代官窑里出来的,好几百万的东西就这么废了。
“等等等等……”苏润实在忍不住了,他挥开佣人,抬头在茶几上张望了下,从上面拿了一只纸巾盒子,把里面的纸巾全部掏了出来,然后捡着一片片的碎片用纸巾包裹起来,小心的放到盒子里。
宝贝碎了也是宝贝,回头找个工匠修补起来,几百万没有几十万还是有的。
珍珠好奇的瞧着他,糯糯说道:“破了,不要捡,会伤手手……”
珍珠打碎了不知道多少个杯碗了,苏湘从来不让她碰一下,小丫头便记着了,知道那会划破手指。
苏润听而不闻,一不小心,手指还真的让一片碎片划破手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用纸巾随便擦了擦,好像那碎片比他的手指还值钱似的。
祁海鹏眼角余光看到苏润那样儿,讽刺的哼了一声,对着珍珠道:“别看了,有些人皮糙肉厚没关系。”
苏润听到了祁海鹏的讽刺声,手里捏着一片碎瓷晃了下道:“老爷子,这些你不要了吧?”可别等他辛苦收拾干净了,回头又被拿了回去。
祁海鹏道:“垃圾东西,我还要来做什么?”
在他眼里已经是垃圾的东西,在苏润眼里却是宝贝,这不啻为一句讥讽,苏润不是听不出来。他挑完了大的碎片,又去捡小碎片,一丁点都不放过,那趴在地上的身影,看起来跟一个乞丐无异。
苏润却并不觉得自己丢了身份,一边捡一边说道:“老爷子,您用不着小瞧我。我们苏家现在这是落魄了,以前我们苏家盛世繁华的时候,这小小的一只茶壶算是什么东西。”在他的手里,这样的东西他摔了不知道多少。
祁海鹏道:“如果是苏明东在的话,他也不会像你这样趴在地上捡东西。”
苏润笑了下:“老爷子,我父亲,以前别人都说他是枭雄,结果还不是死的很难看。这人呐,该低头的时候就该低头,该弯腰的时候就该弯腰。女人,该舍的还是要舍。”
如果不是苏明东最后心软,何至于走投无路到最后跳了楼?如果他在的话,苏氏还有翻身的机会。
他看了看坐在祁海鹏腿上的小珍珠,小姑娘穿着蓬蓬裙,乌亮的眼睛水汪汪,小脸粉嘟嘟的,打扮的像个公主。苏润冲着珍珠抬了下下巴,问道:“她就是苏湘养着的那个孩子吧?”
苏润虽然在这儿住了几日,但之前一直躺着没下床,关于这小姑娘的所有信息,还是从苏丽怡那边听来的。
苏湘这是命好啊,哪儿都能遇到贵人,还能养到祁家的孩子,身价倍增,身后还有祁家这个靠山,不比他,像是落水狗似的,现在还妻离子散。
祁海鹏看了看苏润,他眼睛里的贪婪跟羡慕尽管已经极力隐藏但还是逃不过他这双老眼。他倒是想知道,这个人又打着什么主意便说道:“是又如何?”
苏润笑了笑道:“老爷子,这孩子管苏湘叫妈,以后苏湘也是要嫁入祁家来的,按照辈分上来说,她要叫我舅舅是不是?”
苏润站了起来,衣装笔挺的他这会儿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丝毫没有落魄感了,相反,还很有上层人物的那种贵气,毕竟他的出身本来就不低。
祁海鹏噙着笑没接话,苏润自顾自的说了下去道:“老爷子,祁家的小公主总不能有个穷舅舅吧,说出去也不光彩。不然这样,老爷子您借我一笔钱,等我东山再起,一定亲儿子一样的报答您。”
苏湘过来接珍珠,正好听到这句话,笑不出来也气不出来,对这个人,她已经无话可形容了。
“你这没皮没脸的话,说起来还是张口就来,你有脸说,我都没耳听。不过,你要东山再起就凭自己本事,出去摆地摊也好,还是当街头乞丐也好,可别提我的名字,我跟你没关系。”
“不过我建议你在这之前,先去一趟泰国整个容,那边便宜一点,若是有人看上你了,被人包了也不错,又可以少奋斗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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