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轻嗤声,奉山双手慢慢握拳。
葬礼一直进行到黄昏时分,连月看着骨灰盒被葬入坟墓,看着那块刻着连斌二字的墓碑立起,看着纸钱燃烧腾起的火焰,看着被风吹得凌乱的花圈,看着林秀满和连飞飞下跪的身影。
连月就那样一直看着,一直看着,她不离开,亦不下跪,她不哭泣,亦不忧愁。她就那样站着,那样看着,在四周人的眼里,她就像一座无比精致的没有感情的雕塑。
最后,连月的眼里留下的是林秀满看过来的满含泪水与悔恨的眼睛。
事已至此,妈妈,不是什么人都值得被原谅的。
葬礼结束后,人群便渐渐散了,那几个所谓的亲戚也打过招呼各自回了各自的家,墓地四周便只剩下站着的连月和跪着的林秀满和连飞飞。
“男啊,娘,娘对不起你啊,男啊。”
良久,连月听到了女人悲哀的致歉,在连月的视线中,女人背对着她,蜷缩成一团,双手大概是捂着脸,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脆弱的姿态,她身边的男孩亦是那般柔弱儿无助,回望过来的眼神惊惶又弱小,看着眼前悲凉的一幕,连月竟有些湿了眼眶。
这便是血缘吗?
指甲刺痛手心,连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端倪,一如既往的漠然,“飞飞也累了,早些回去吧。”
她转身毅然决然的离开,狂风从正面迎来,连月却不再觉得讨厌,因为这风得以吹干她不该留下的泪水,得以吹醒她差一点又要迷失的理智。
他们不配,不配她连月再为他们流一滴泪。
这里不配,不配她连月再为这里软一次心。
直到连月洗漱完躺倒在床上后,外面才有了响动,林秀满的脚步在门外徘徊,连月拉灭了屋里的灯,很快,门外徘徊的脚步渐渐远去,她略有些烦躁的揉揉眉心,想着尽快离开。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的时候,连月还有些恍惚,不过来了这里两天,便已经觉得流行音乐的手机铃声是这般奇异了。
“什么事?”
柳然因被连月漠然的语气吓了一跳,反复确认了两遍名字还是问道:“连月?”
对方轻呼一口气,“是我,不好意思。”
柳然因有些担心,“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好,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儿,参加了个葬礼有些累而已。”
“葬礼?不好意思,我不该,抱歉,是家里出事了吗?”
连月漫不经心的望着窗外,“不是,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亲戚罢了,就是跟着走了流程。打电话过来什么事?”
“瞧你说得,我还不能关心你了?”
“好,辛苦柳大主编的关心。”
“看你还能贫嘴,大概是真没什么事儿了,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问一下你上一本书《拂弦》出版的封面你打算怎么办,你要是想自己动手画的画,你回来以后怕是时间来不及了。”
“我自己画,来得及。”
“行,你心里有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