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雁哦一声,把头低下,“月月……我怕……我不想看到……朋友……”
池月抚摸她的肩膀,轻轻环住她,“那我们回房里去吃,偷偷吃,好不好?”
池雁一听,仿佛松了一口气,重重点头,“好。”
“那我陪你进去,然后再出来给你端羊肉好不好?”
“好。”
“我们走吧。”池月像哄孩子似的哄着池雁,看着她逐渐恢复平静的面孔,慢慢拍着她往房间走。
她没有看乔东阳和侯助理的表情。
根据以往的经验,每一个看到池雁发病的人,都会大惊失色,先用“原来她是个神经病”的眼神审视片刻,然后佯做同情地询问病情与病史,一边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一边说一堆并没有什么用的建议和安慰。
从来不会有人真正关心、在意。
他们看不到她内心的伤痕,更不会知道……在月亮坞那一棵苍老丑陋的大树底下,埋藏着什么样的痛苦。
那是池雁的噩梦。
也是她的。
……
乔东阳的目光随着池月移动,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那个……你们随便坐吧,随便坐?坐下吃,不用管她们。今天晚上,实在是让你们见笑了,我女儿她平常不会这样的……”于凤语无伦次的解释。
“阿姨,您别客气,是我们打扰了。”
乔东阳歉意地一笑,在于凤的招呼声里坐下来。
不一会,池月出来了。
她拿了个碗夹菜,一个字都没有说。
乔东阳眉头微微一皱,“你姐还好吧?确定不用送医院?”
池月不看他,“乔先生,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乔东阳抿了抿嘴,沉默。
一句不该他管的事,是明显的距离与沟壑。
也是正常人都该懂的一条边界线。
乔东阳不是喜欢多事的人,更没有闲心操心别人。
可是这一刻,听到池月这么说,他不舒服。
明明极正常的一句拒绝话,莫名就刺到了他的心。昏暗的节能灯下,他看着沸腾的羊肉汤锅,闻着那诱人的香味儿——很不舒服。
“乔先生,侯助理,你们慢慢吃。不用客气的!”
来了就是客,池月客气地招呼一声,拿着碗筷进屋去了。
背后是乔东阳审视的眼。
如芒在背。
池月没有回头。
但喉头像卡了一根刺。
她知道,乔东阳想询问什么。
但有些事情并不那么适合告诉别人。不是为了体面或者遮羞,而是池月不认为说出来,乔东阳就能理解些什么。这些年,池雁的病,她已经用尽了力气去治疗,国内的大医院都跑遍了,各类偏方秘法也都一一试过。精神科医生说,心病最难治,她这辈子恐怕她都将这样活下去了。
……
“乔先生是吧?”
于凤打破沉寂。
她指了指沸腾的羊肉汤锅。
“吃东西吧?在我们家,不用客气的!”
乔东阳看着池月的身影消失在那个黑洞洞的房门口。
“给你们添麻烦了。”他慢慢一笑,拿起筷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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