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吉丘刑侦大队出来,乔东阳就把电话转接到了侯助理的手机上。
这边出了事,他的电话突然增多。
公司的、家里的,各个部门的,来安慰的、探听的、关心的……骆驿不绝。
他惯常是讨厌应付的。
于是回去的路上,侯助理就一直在哦哦嗯嗯地接电话。
“乔总没事没事儿。”
“受了点轻伤。”
“放心吧啊!”
“人抓住了,都抓了。在审呢。”
“哎哟,这个你问我,我就不知道了,警察不让说这个的……”
“哈哈好的好的,我会转告乔总。”
池月听得都有些腻了。
这些电话里,有多少人是真正关心乔东阳。
又有多少人是因为利益关系的捆绑,不得不关心他?
突然间,她觉得乔东阳有点可怜。
笑着摇了摇头,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一个除了金钱一无所有的男人。”
她没头没尾的话,乔东阳居然听懂了。
他的手挪过来,扣住她的,一根根手指从指缝插进去,与她紧紧握在一起,“我这不是有你吗?”
池月回头,与他目光对上。
两个人相视一笑,她唇角飞扬起来,望向车窗外面。
这个季节的吉丘毫无观赏点,白日里整个城市都是灰扑扑的,到了夜间,霓虹灯下的县城却添了那么几分城市的味道。只是,这烟火气里,似乎也夹杂了沙尘味,就连天空呜啸掠过的鸟儿,翻过夜下沙丘,也叫得格外荒凉而嘶哑。
“住在这里的人,真是挺无聊的。”
乔东阳顺着她的视线望出去,突然发出一句感慨。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活法。”池月回头看他,眼窝带出一点笑,“其他还好吧,就是住在这边,好久都见不到漂亮的花儿。”
池月极喜欢花。
各种花。
盛放的鲜花在她心里,是一种生命的活力,曾给过她极大的冲击。那些明艳的颜色,也是追求的勇气和希望。她认为最美好的事,就是奋斗后的某一天,可以拥有一个盛开着鲜花的花园,她躺在花园的长椅上,慵懒地晒着阳光,翻着书,过上毫无压力的生活……
乔东阳看着她的侧脸,轻轻抬手拨一下她的头发。
“想要花还不简单?叫声好哥哥,明儿给你空运过来——”
噗!池月笑了起来,“我就这么一说,别当真。你要真这么做,我会有罪恶感的。”
乔东阳哼声,捏了捏她的脸颊,看着她潋滟的眼波,“你笑起来,比花还好看。”
池月双唇抿起,唇窝勾起的弧度,有一种妖娆的美丽,“谢谢你啊,乔先生,你的嘴比花儿还逗人喜欢。你就是我盛放的喇叭花啊。”
“……商业互吹么?”
“商业互吹。”
“不。”乔东阳突然揽她入怀,凑到她的耳边,用只有她听见的声音说:“你知道花是植物的什么器官吗?”
“……”池月瞪他。
乔东阳眉梢一扬,邪邪笑起,“所以,你还是你……盛放的喇叭花吗?嗯?”
“又耍贱!你是不是欠揍啊?”
“哈哈!”
汽车驶入夜色。
没了城市的霓虹,沙丘成了一个个黑影。
池月看着起伏的沙丘,突然叹一口气:“在我小的时候,我以为这个世界上,都是沙漠,以为世界上的所有孩子都像我一样,早起要抖沙子,头发里藏有沙子,饭里会有沙子……甚至以为沙子才是世界的常态。”
乔东阳扬起唇角,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呢?”
“上学了呢。”池月身体很放松,懒洋洋地靠着他说:“对我来说,书本就是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打开那道门,我新奇的发现,原来世界这么大……”
乔东阳低头,看着她长长的睫毛。
慢慢的,他把下巴沉下去,搁在她的脑袋上。
“你就想去看看世界?”
“嗯。”池月笑说:“因为想去看看这个世界,所以,我就拼命读书。我很小就知道,只有读书,我才有机会走出沙漠,看到更大的世界,看到沙丘的另一边是什么风景……只有读书,才可以晨起不抖沙子,晚不吃沙子拌饭。”
“我跟你刚好相反。”
乔东阳声音低低的,刚好可以钻入池月的耳朵。
“说说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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