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在斯崔尔郡失落的自信心。
当初在斯崔尔郡的总督府,在大厅之中和米琳达的那次对决之中,那场令他忧郁了很久的失败,令他对自己的实力丧失了信心。
而其后那场令他不堪回首、令他痛苦无比的订婚典礼,更是将他曾经拥有的一切都打了个粉碎。
从那天开始,他便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
昔日的骄傲、曾经的辉煌对于他来说,已然是过眼云烟。
海格埃洛甚至怀疑过,自己的存在是否真的有意义。
也许命中注定受到那可怕诅咒缠绕的他,应该尽快寻求彻底的解脱才是合适的选择,虽然这仅仅只是偶尔兴起的念头,但是对于以往的他来说,却根本难以想像。
也许正是因为那极度的失落和颓唐,才令他最终向米琳达这个无数次击败过他的怪女人投降。
不过,令他也感到意外的是,米琳达居然肯将魔武技的秘密告诉他。
不可否认,魔武技确实替他打开了一道通向更为广阔天地的大门。
而更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他居然在极为遥远的所在,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另外一种境界。
海格埃洛曾经试探着询问米琳达,但是米琳达显然并没有和他一样的发现,那模模糊糊的景象,令海格埃洛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一条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力量之路。
同样也是这个原因,让他放弃了用魔法增强武技的道路,他选择了另外一些看上去和提高武技丝毫没有相关的能力。
不过,看到昨天斯德布所拥有的那种能力,海格埃洛突然间感到斯德布也许同样看到了和他一样的景象,那是另外一种力量,一种既不属于魔法,也不属于武技的力量。
和魔法一样,这种力量的强大在于精神力的强大,因此精神修炼对于掌握和提升这种力量,有着无可取代的作用。
同样也和武技一样,这种力量是对于身体和体能的增强,也许揭开这种力量的奥秘之后,修炼这种力量的人,能够像诸神那样强大。
海格埃洛仿佛捕捉到了什么,但是又感到一切都是那样模模糊糊,直到他看到那些魔人,他的脑子里面才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那些魔人是“表”,而他所看到的那种力量则是“里”。
那些魔人是“方法”,而他所拥有的则是“规律”。
海格埃洛仿佛终于捕获住了那曾经展现在他眼前的力量。
那便是卡敖奇的武者毕生所追求的“道”。
追求“表”的“魔人”和追求“里”的“道者”。
海格埃洛仿佛在突然之间,看到了一个奇特的与众不同的未来,那是他从来没有想像过的,如果在此之前,有人告诉他这一切,他肯定会不屑一顾地将其当作是胡言乱语。
但是此时此刻,海格埃洛仿佛真的能够看到那未来的景象。
唯一他所不知道的便是,那时候是否还有卡敖奇和蒙提塔存在。
抛掉了自己的感慨,海格埃洛将心神转回到眼前的这个世界之中。
他凝神望着远处,虽然手里没有拿着那块透镜,但是他仍旧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远方的每一个人,甚至连他们飘舞的发丝,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他所隐藏的诸多能力之一,即便在斯德布这个即将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刺客面前,他也未尝显露过这个能力。
“鹰之锐眼”确实是一个方便之极的魔法,即便是那些眼力天生敏锐的人,也无法和施展起“鹰之锐眼”的他相提并论。
与此同时,他也无时无刻不在用那“聆听术”,监视着这四周的动静。
在他背靠着的那幂围墙后面有一片平台,平台之上静静地停泊着几艘飞船,就是为了这些飞船,海格埃洛才选择冒险躲藏在这里.
当下方混乱发生之后,这里是最容易受到忽视的角落,没有人会刻意地去搜索房顶,至少在将云中之城的每一个阴暗角落都仔细检查一遍之前,不会有人将目标转向这隐蔽同时又格外明显的所在。
同样的,也没有人会注意到空旷的平台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变乱发生之后,人们总是更多注意那些阴暗的角落。
而海格埃洛静静地等待着。
在格兰特湖边,恩莱科正骑在一匹银白色、背脊上布满了点点白色斑点的马上。
这匹马确实跑得很快,骑在马背上的恩莱科原本还不打算施展魔法,但是没有想到那迎面而来的狂风,竟令他感到呼吸困难。
将一个风之屏障笼罩在自己面前,令恩莱科感到意外的是,飞驰狂奔的骏马的速度好像又加快了许多。
而作为他的对手,身后那位少年注定要饱尝失败的苦果。
虽然他骑乘的同样是一匹百里挑一的骏马,不过他的马,无论如何不能够和恩莱科所拥有的那匹相提并论。
虽然从小生长于草原之上的少年,拥有着恩莱科远远无法企及的顶尖骑术,不过不曾拥有魔法力量的他,还是得顶着猛烈的风朝前飞驰。
这两个优势,足以让恩莱科将他的对手远远地甩在身后。
虽然他未必在乎大魔导士希茜莉亚给予他的祝福之吻,不过,恩莱科确实不想成为失败者。
如果说争强好胜是少年人的性格,那么恩莱科确实还没有脱去少年的身分。
当他如同一阵狂风一般掠过那标记着终点的两面旗帜的时候,恩莱科忍不住像其他胜利者那样叫了起来,仿佛是他刚刚获得了惊人的胜利,又彷佛是他得到了某种崇高的成就。
当一切平静下来之后,就连恩莱科自己也感到奇怪,他好像没有什么理由为了这小小的胜利而如此兴奋。
难道是因为今天是他成人的日子?恩莱科胡思乱想起来。
“祝贺你,你战胜了你的对手。”当恩莱科刚刚从马上下来之后,安其丽便飞快地跑过来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异常兴奋,我应该不会在意这样的胜利才是。”恩莱科尴尬地说道。
“为什么不?胜利的喜悦难道会有什么不同?难道,你一直将胜利当作是战胜对手之后的虚荣?”
安其丽轻轻笑着说道:“我们蒙提塔人将胜利看作是战胜自己的荣耀,也因此每一个胜利,都能够令我们喜悦无比。”
“因为胜利令我们获得成长,而这同样也是用赛马来作为成人仪式的原因。”
恩莱科笑着点了点头,他总算又对蒙提塔人增加了一些了解。
“你的比赛何时开始?”恩莱科笑着问道。
“当所有的男孩比赛结束,当你们从我的母亲那里获得了奖品之后,女孩子的比赛才会开始。”安其丽缓缓地说道,她的神情之中微微有些无奈。
对于这件事情,一时之间恩莱科说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安其丽。
这是蒙提塔草原上几个世纪以来延续下来的传统,想要改变这种传统,恐怕并不容易。
因为据他所知,对于这种传统认为理所当然的并非只有男人,大多数女人同样认为这是最为正确的方式,甚至连莉拉这个桀骛不驯的小野丫头,也将之奉为生活的准绳。
对此不以为然的,除了安其丽和她那位从来不肯将这一切说出口的母亲之外,恩莱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那位没没无闻的国王,奸像也有些与众不同的想法。
也许这和他长年接触各国法律典籍有关,虽然他从来未曾离开过蒙提塔草原,但是他肯定在书籍之中了解了无数伟大先哲的思想。
拥有如此众多的智慧的指点,这位国王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影响,不过恩莱科始终没有机会,和自己这位岳父大人好好地探讨一番。
随着一阵急促的鼓声响起,又是两匹骏马飞奔而出,马蹄践踏着草地,发出和那鼓声一样的声响。
飞溅而起的泥土掉落击打在湖面之上,激起了一阵阵细碎的波纹。
草原上鼓声不断,同样从不间断的,是那喧闹的喝彩声和助威声。
不时还传来一阵少年兴奋的欢呼声,显然对于每一个胜利者来说,这拥有着特殊意义的胜利,都令他们感到兴奋不已。
而天空中太阳正渐渐地绕过头顶,朝着西方滑落下去。
天气变得越来越热了起来,普通人自然不可能像恩莱科一样,用魔法来令四周变得凉爽。
唯一能够用来降温的方法,除了撑起一面顶棚遮挡住阳光之外,便是打来一桶清凉的湖水,用沾湿的毛巾擦去身上的汗水。
格兰特湖旁边总是排满了提着吊桶的人,而斯德布则站立在湖边浅滩旁边,他看上去,彷佛是为了用冰冷的湖水来给自己降温。
在他的身旁同样站立着不少和他一模一样的人,他们一个个都赤着脚,裤脚高高地撩起着。
斯德布估计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以往这个时候,男孩子们的比赛就快要结束了,而接下来,便是那些胜利者获得那祝福之吻的时刻。
稍稍等待了片刻,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样,远处突然间传来了一阵兴奋的欢呼声。
随着欢呼声响起,那簇拥在一起的人群,缓缓地朝着这里移动过来。
斯德布俯下身子蹲了下来,他假装撩起手臂,将双手插入了湖水之中,这是他精心策画了好久之后,最终挑选出来的最佳办法。
那一尺多深的湖水,将飘散出来的魔法波动完全淹没。
斯德布感到手掌心传来一阵阵的波动,那是手中的灵魂匕首等不及要飞射而出的征兆。
他几天前就发现这把以恐怖和致命闻名的凶残神器,仿佛拥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总是想要挣脱他的束缚,想要割开某个人的肌肉,夺走那活生生的灵魂。
有好几次他甚至感到,这把可怕的神器,甚至要篡取他这位掌握者的性命。
斯德布无从猜测这把神器当年落在自己先祖手中的时候,自己的先祖,是否也有着同样恐怖的感觉。
他越来越感到这把传说中用冥神和灵魂之神这两位最为可怕、同时也是最强有力的邪神的力量,打造的最强神兵,确实有着不可思议的邪恶和可怕。
斯德布极力地控制住那把代表着死亡的匕首,他将风的力量灌输在这把匕首之上。一边努力地控制着手中的灵魂匕首,斯德布一边小心翼翼地盯着不远处的草地。
他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微笑,因为他的赌博终于获得了胜利。
他最为痛恨的仇敌,那个指挥着索菲恩魔法师在云中之城上用鲜血染红大地的狠毒女人,正站立在那红色水晶威力所及的范围之内。
斯德布空着的那只手,在水底下不停地掏摸着,终于在淤泥和水草底下,他摸到了那根长长的细锁链。
那根锁链的另一头,连接着那红色的水晶。
他紧紧地拽着那根锁链,双眼死死盯住正在领受胜利奖品的那些少年们。
不过,他真正贯注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标——索菲恩的小魔法学徒。
时间一分一秒地飞驰着,但是对于斯德布来说,却显得如此的漫长。
幸好,在他充满了仇恨的这近二十年时间之中;在他从灿烂辉煌受人敬仰的勇者,变成了行走在阴暗之中夺取别人性命的杀手的生活中,他已然学会了忍耐,学会了等待……他在等待那唯一的机会。
刺杀的机会只有一次,他既然已经决定用生命去换取这最后的机会,就绝对不允许失败。
他失败不起。
一旦失败便意味着这近二十年的仇恨,那整个部族的血债,将彻底化为过眼云烟和破灭的泡影。
他静静地等待着。
突然间,斯德布全身紧绷,他紧紧地盯着希茜莉亚的一举一动。
希茜莉亚正朝着索菲恩小学徒走去,她已然张开了双臂。
索菲恩小学徒同样张开了双臂。
他们俩终于拥抱在了一起。
这便是他等候已久的机会,也是那唯一的机会。
懂得等待的刺客,自然也懂得把握时机,斯德布用力拽了一下那根锁链,紧接着他顺势向后翻倒,将全身浸没在湖水之中。
水花四溅,在那飞溅的水花之中,他看到了那无数水花映照而出的一片火光。
那些水珠所反射的火光是那样灿烂和美丽,不过斯德布却十分清楚随之而来的,将会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一阵轰鸣声,甚至让全身浸没在水中的他,感到了晕眩和胸口发闷。
水面被猛烈爆炸的气浪掀起。
斯德布只看到站在他身边的那些乘凉的人,仿佛是纸扎的假人一样飞了出去,在他们飞起的那一刹那,鲜血已然飙得到处都是,在所有人都被那猛烈的爆炸击倒的一瞬间,斯德布猛地跳了起来。
令他感到惊讶不已,同时也在他预料之中的,是在那片被炸得看不见一寸草皮的地方,居然躺着一个还算完整的活人。
只见他的面前笼罩着一道黯淡的弧光,而弧光的正中央,显露出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魔纹。
虽然那个人的脸上血肉模糊,但是能够在这样的爆炸之中逃脱性命,除了索菲恩小禁咒法师外,根本就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斯德布连想都没有想,飞身朝着一旁急奔而去,与此同时将手臂猛地一挥,那把灵魂匕首发出呜呜的啸声,朝着那奄奄一息的目标飞去。
斯德布突然间感到,那呜呜的声音,是灵魂匕首所发出的欢笑。
不过他已然顾不上这些了,他朝着躺倒在地上的目标冲去。
当那片火光突然间窜出地面,恩莱科便感到大事不妙。
与此同时,他用最快的速度支撑起混沌晶壁,用当初乔传授给他的用来躲避箭矢的方法,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但是即便如此,他仍旧来不及阻挡住爆炸的锋芒,在如此近的距离,在没有防备之下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承受住那致命的一击,恩莱科只感到眼前一黑,然后便是一阵剧痛。
还没有等到他从剧痛之中恢复过来,突然间他感到了一阵刺痛从背后传来,仿佛是一把尖利的长剑刺透了他的心脏。
这是恩莱科最后的感觉。
那阵剌痛过后,他便昏昏沉沉,失去了一切对于外界的感知。
黑暗,无尽的黑暗笼罩在四周,仿佛连时间都变得异常缓慢,周围好像是空空荡荡的,但是恩莱科又觉得仿佛非常拥挤。
他将精神波动朝着四面八方飘散了开去,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在他的四周确实拥挤着无数的精神体,这些精神体并不同于人死去之后飘散的记忆载体。
现在的感觉,和当初在斯崔尔郡从老爹遗留下来的那枚戒指上所凝聚的记忆载体完全不同。
这些精神体好像并没有失去生命,只不过是暂时处于某种静止的状态。
这突然间令他想起了,那被封印在维德斯克皇宫祭坛之下的那个古代魔法皇帝中最高位者;同样的,也令他想起了那个生存在灵魂戒指之中的另外一个魔法皇帝。
难道,聚集在这里的,同样是那些获得永生的魔法帝国的子民?
难道,这是一个和灵魂戒指一样能够令人获得痛苦的永生的魔法物品?难道自己也很不幸地沦落为他们之中的一分子?
恩莱科无从猜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只感到无尽的悲哀,因为在他看来,这甚至此死亡更加可怕。
他现在就像是那位被封在灵魂戒指之中获得了所谓永生的魔法皇帝一样,就连想要选择死亡都根本作不到,难道,他就要这样在黑暗和孤寂中,直到这个世界毁灭?
只要一想到这些,恩莱科便感到不寒而栗,不过突然之间,他想起自己的那位神通广大的灵魂契约掌控者——莫斯特,不正是那位以邪恶闻名的灵魂之神莫斯特卡所弥雷斯吗?
这玩意儿怎么看,都是来自于它所拥有的力量。
这样说来,只要将莫斯特召唤到这里,自己便能够获得解脱。
恩莱科显得异常兴奋,因为他仿佛突然间看到了曙光。
正当他打算向他的那个邪恶的魔物祈求的时候,突然间感到有一个精神体朝着他发出了一丝精神波动。
“很高兴见到你,能够和你在这里相遇,真是非常有意思的一件事情。”那个精神体悠然地“说”道。
“您是谁?是魔法帝国时代诸位皇帝陛下之中的一位吗?”恩莱科小心翼翼地说道。
“有趣的问题,不过我倒是愿意回答你,我是赫利斯·维德斯克,我相信你听到过这个名字。”那个精神体缓缓地说道。
“您是赫赫有名的冥皇,魔法帝国时代最强大的三位魔法皇帝之一?”恩莱科连忙恭维道,他绝对没有想到和他待在一起的,居然是这样一位可怕的人物。
冥皇赫利斯在魔法帝国时代确实有着赫赫威名,不过,他同样也被世人认为是十二位魔法皇帝之中最为邪恶的一个。
就凭他和他所率领的幽冥兵团在莱丁王国的最后疯狂,便足以令他拥有最为邪恶的名声。
不过,恩莱科当着他的面,自然不敢如此无理。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那位邪恶的冥皇对于他的恭维,竟然完全都没有一点兴趣。
“你想必一直在和厄运打交道吧?”那个原本被称作冥皇的精神体说道。
听到这句话,恩莱科完全呆愣住了,他实在难以想像,这位冥皇为什么如此神通广大,难道他用精神魔法窥探了自己的思想?
这样一想,恩莱科便不由自主地担忧起来,自从逃出莱丁王国之后,他对于偷窥别人的思想非常反感,不过对于这位神秘莫测的冥皇,他毕竟不敢显露出丝毫愤恨的样子。
“幸运之神确实很少照顾我,我的命运,也确实如同您所说的那样,充满了坎坷和艰辛。”恩莱科转弯抹角地说道。
“那是理所当然的了,因为你甚至对于我都一无所知,如何能够期望获得好运?”冥皇愉快地说道。
突然间冥皇又问道:“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当然。”恩莱科回答道,他可不想违拗任何邪恶同时又强有力的家伙,毕竟他在莫斯特和克丽丝的手底下已经吃足了吃苦头。
而在他看来,这位以邪恶闻名的冥皇,无疑是个和莫斯特、克丽丝一模一样的人物。
“你应该听说过,在魔法帝国最后的那段日子里面,我率领我手下的兵团进入了莱丁王国,我的部下们因为失败和仇恨已然丧失了理智,他们原本想要杀死所有的莱丁人。”
“对于我来说,无论是报仇还是发泄愤怒而进行的杀戮,都是毫无必要的事情,我所信奉的是冥神。”
“冥神的规则,是一切都必然有消亡和终结的时候,不过冥神从来没有让他的信奉者用杀戮去取悦于他,收集灵魂是他的工作,而并非他的乐趣所在。”
“正因为如此,我让我的部下们去进行一些更为有趣的工作,想要说服和引诱这些丧失理智、头脑简单的家伙,简直是再容易也不过了。”
“我告诉他们,与其为了泄愤而恣意杀戮,不如用敌人的妻子和女儿,替魔法帝国延续下一道残存的血脉。”
“我的部下们很乐意执行我的命令,而我原本并不打算进行这种游戏,我对于自己的血脉是否能够得以延续,原本并不十分在意,毕竟我所信奉的是冥神,一切东西最终都必将消亡和毁灭。”
“血脉传承也同样是如此,总有一天我的血脉会干涸断绝,又何必去在意时间的早晚呢?”
“最初,我的部下进行的捕获莱丁王国女子的狩猎非常成功,不过不久后,他们便遭遇到了猛烈的袭击。”
“有人将那些女人有效地组织了起来,她们的抵抗虽然危害不大,不过却让我的部下碰到了大麻烦。”
“这多多少少引起了我一些兴趣,虽然我静静等待着死亡的到来,不过能够找些事情做做,打发一下时间也很不错。”
“我重新披上了战袍,指挥着军团进入了山岭和丛林,那些临时组织起来的莱丁王国的女子,虽然有著令人赞叹的勇气和毅力,不过她们毕竟不是我的对手。”
“最终抵抗者的首领被我俘虏,那是一个非常美丽同时又充满野性的女孩,她是牧师罗兰的女儿,她的父亲是反抗军的十二首领之一。”
“如此有趣的猎物,我不想让我的部下糟蹋了,我把她留给自己享用……那确实是一个倔强的女孩,不过当她知道自己无法摆脱厄运,她就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不停地哭泣。”
“令我感到惊讶的是,我居然在她的体内发现了妖精一族的血脉。”
“这真是一项有趣的发现,只可惜,我已经没有什么时间进一步研究了。”
“最后那段日子确实令我难忘,几乎整天都在荒淫之中度过,我终于让她怀上了我的骨肉,不过当我看到她那副无比痛恨的表情,我知道,即便她出于母爱或者对于神灵的信奉而将我的孩子生下来,也不会告诉他们,他们所传承的血脉是来自于谁。”
“我可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发生,我所信奉的冥神,作为时间的操纵者和支配者之一,能够召唤某种神秘的力量,那便是诅咒。”
“我将诅咒施加在那个正在孕育之中的胎儿之上,我的诅咒是让我的子孙必须记住我的存在,必须记住他们的身体上流着我的血脉,而且他们至少要敬重我。”
“无论是敬重我的名望,还是敬重我的力量,只要有丝毫对我的敬意,他们将一生平安。”
“而那些唾弃我的子孙将受到惩罚,他们将会遭遇不幸,如果我的子孙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完全忘记了我的血脉,那么他将终生遭遇不幸,将永远生活在厄运之中。”
“现在看来,这个诅咒被执行得颇为顺利,经过了如此漫长的岁月,我所布下的诅咒仍旧如此清晰可见,而且看来效果也很不错。”
恩莱科对于冥皇的故事并不是很感兴趣,冈为他早已经从希玲的口中得知了她的家族所传承的血脉,以及伴随着那道血脉的可怕诅咒。
不过恩莱科相信,希玲绝对不会成为那个可怕诅咒的牺牲品,因为在恩莱科看来,希玲显然继承了冥皇那邪恶的血脉。
那个小丫头恐怕在暗地之中,对自己的邪恶祖先崇拜得不得了。
不过,恩莱科对于冥皇所说的最后那句话,却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您难道能够从这里看到外部的世界?难道,你能够时时刻刻看见你的子孙的一举一动?”恩莱科疑惑不解地问道。
“你显然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我所布下诅咒,那个诅咒清晰可见,如此说来,你的身上应该传承着我的血脉。”冥皇说道。
“您想必误会了,我确实和您的子孙有着密切的关系,你的一位拥有直系血脉的后裔,已然成为了我的妻子。”
令恩莱科更感到诧异的是,那位冥皇用一连串的笑声打断了他的话题。
“呵呵呵,这真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我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不过我绝对可以肯定,你的那位妻子恐怕是你的远亲。”
“我在你身上看到的诅咒,正是我在很久以前亲手布下的,我绝对不可能认错,只要想想你所遭遇到的厄运,你就应该明白,那便是诅咒在发挥作用。”
“想必你的童年就处于厄运和灾难之中,想必你从来没有一段悠长而又幸福的时光。”冥皇说道。
“这一次您确实说错了,我的童年非常平淡,不过我和父亲相依为命,父亲对我充满了慈祥和关爱,也许我比别的孩子少得到一些,不过,我从来不认为自己的童年充满了厄运。”
“唯一可以称得上是厄运的事情,便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母亲,她在我几个月大的时候,便因为保护我而去世了。”
“对于我来说,厄运的开始,来自于我的魔法学徒修业考试,当我离开我的家乡,踏上那条漫漫长路,我便时刻处于厄运的关照之下。”恩莱科连忙解释道。
那个原本是冥皇的精神体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地靠近过来。
仿佛观察了恩莱科好一会儿之后,那个精神体终于说道:“你是个非常有趣的家伙,在你的身上残存着另外一个意识载体,想必,那便是你从来未曾见过的母亲。”
“也许是因为突然意外导致死亡,因此,这个死去灵魂的一部分意识载体,便进入了你的自我意识之中。”
“这原本并不会引起什么重大的事情,很多人都拥有残存的意识载体,有的和你一样,还有一些是他们在转生之前,作为另外一个人的时候,所拥有的意识载体。”
“残存意识载体被重新唤醒的机率非常渺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残存在你意识深处的那部分意志载体却已然被唤醒。”
“想必你拥有着两种不同的人格,其中的一个应该是女性。”
“现在我总算能够肯定一件事情,你身上所传承的我的血脉,正是来源于你那不知名的母亲的体内。”
“如此有趣的事情,确实不是我所能够预料,不过我仍旧很高兴能够遇到你,我的子孙。”
那位冥皇的话,令恩莱科感到无比震惊。
当初,当他从克丽丝那里听说,那个浑浑噩噩混吃等死的无赖中年魔法师,却曾经是当年魔法皇帝之中最高裁决者之一,这已然令他感到震惊不已;而现在,他更是听到了同样身为魔法皇帝三巨头之一的冥皇亲口告诉自己,自己的身上拥有着他的血脉。
一时之间,恩莱科感到天旋地转起来,这显然已经超乎了他的想像。
突然间,一个疑问从他的脑子里面跳了出来,如果说他的身上真的拥有冥皇的血脉的话,那么维克多跑到自己简陋破旧的小镇,想必同样也不是一个意外。
“我的启蒙老师叫维克多,不过他真实的身分,是您当年的同伴之一的莱福特·维德斯克。”恩莱科小心翼翼地说道。
“呵呵呵,我曾经拜托过他照料我的子孙,看来,他确实尽职尽责地做到了这一点,要不然,你的童年怎么可能在如此平静的情况下度过?”
“想必是他拖延了诅咒的实现,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应该已然拥有了召唤智慧之神所拥有的能力的本领。”
“智慧之神同样是时间的掌控者,他的信徒确实能够在一定限度之内,对抗我所设下的诅咒。”
“不过当你离开了他的身边,这种保护便渐渐消失,想必你在其后的那段日子里面,吃到了不少苦头吧。”
这位冥皇显然并不打算安慰自己的子孙,相反地,他仿佛感到这些非常有趣似的。
“不过,你的苦难总算是到了尽头,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上傅承着我的血脉,只要你对我保持着应有的尊敬,你的运气将会变得好起来。”
“除非,你非常享受厄运给你带来的乐趣,你也可以选择像其他人那样,对我这个祖先唾弃厌恶。”
虽然在克丽丝和莫斯特身边吃足了苦头,但同样也令恩莱科锻链出一身对付这种自私、狂妄和邪恶之徒的本领。
忘掉廉耻使劲地拍马屁,才是能够活得舒服的唯一办法。
想到这里,恩莱科连忙毕恭毕敬地将一连串恭维抛向了自己的那位邪恶祖先,反正玩弄这一套,他已然极为娴熟。
这一连串的马屁和恭维,让那位冥皇感到极为舒服。
不过与此同时,他也感到有些怀疑,眼前这个小子,是否确实具有他的血脉?
为什么这个小子看上去软弱得一塌糊涂,不但毫无廉耻而且又没有骨气?
为什么在他的身上,看不到自己那桀惊不驯的性格?同样也看不到那个为自己传承血脉的罗兰之女的刚毅和坚韧?
难道真的是自己搞错了?难道是漫长的岁月之中,自己的血脉发生了变异?
冥皇越来越搞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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