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夫人一愣,看向丈夫泛着冷光的眼眸。
有些事瞒得过别人,又怎么可能瞒过自己人,尤其是还是亲生父母,宫里的一些人手多数都是陈家通过陈平武交到陈皇后手里的,毕竟旁人也不适宜说这些私密事,虽是长辈,到底男女有别,还是亲生父亲更合适一些。
所以陈皇后刚入东宫那会儿,做的一些事,为何又折掉的一些人手,陈平武就算知道的不全面,也知道部分。
他当时是怎么和刘氏说的?
说太子妃身份在此,谁也越不过她去,当务之急是东宫必须要有子嗣,这样的太子的地位才稳固,别让太子妃把夫妻情分磨没了。
可刘氏是怎么做的?
陈平武就算没有看到整个过程,也知道她会如何和太子妃说,又会如何给她出主意。因为她在他面前义愤填膺地阐述过,女人没有嫡长子,地位不稳固之类的话。
没办法,他只能跟大哥商量,以后就让大嫂入宫,大嫂性格稳重,也能多教太子妃一些道理。可她却因为这事,在府里没少闹腾针对大嫂,为此大嫂心里也落了埋怨,索性丢手不管了。
她就是愚妇,还蠢不自知!
二夫人被丈夫的冷眼看得透骨生寒,她不自觉地喃喃:“你就算不为了女儿,难道不想想儿子?”
是啊,儿子。
如果因为这件事影响了皇后和立太子,长子次子又该如何自处,皇后又该自处,他这个做父亲的已经对不起了一个,难道还要再去对不起其他几个?
于事无补,影响大局。
所以他又忍下了。
偏偏就在他忍下的时候,有些人自作聪明偏偏来试探他。
“好好地待在这,消停些,不然我不保证这件事我能一直隐瞒下去。”说完,陈平武就拂袖而去了。
二夫人看着他的背影,悲喜交加。
悲得是他冷硬的态度,喜得是他这是答应了?
——
陈家发生的一切,盘儿自是不知晓的。
婉婤和宗钤在知道自己有舅舅了,就缠着她问了很多关于苏海的事。
可她该怎么说?
说这个舅舅其实是你们便宜的舅舅,她和这个舅舅也不是太亲,正确的是说颇有些针尖对麦芒的意味。小时候还好,长大后她颇有些看不惯苏海的一些坏毛病,尤其见得也少,所以每当好不容易见到,她总是会挑他的刺,以至于总会闹得很不愉快?
盘儿只能捡一些小时候的事说。
诸如你们娘小时候长得可美啦,是远近闻名的小美人儿,总有一些臭小子喜欢来欺负娘,你们舅舅总会领着娘去打回来。
婉婤和宗钤脑子里就会出现一副画面——一个穿着裙子的小姑娘站在旁边,场中是两个小子正在打架,打得尘土飞扬,小姑娘吓得瑟瑟发抖,小子打赢后虽然脸上受了伤,但却是得意一笑。
还诸如,苏家以前家境不好,都吃不起糕点也吃不起饴糖,每次你们外公偷偷藏几文的私房钱,都会拿来给娘买糖吃。你们舅舅就吃不到,外公说小子难道还跟个女伢子比。
然后两个小的就会斗气,扭头又好了。偶尔你们舅舅不知从哪儿弄来了糖,都会拿到娘面前显摆一下,但他也都会一边肉疼一边掰一块大的分给她。
类似的诸如还有很多,也因此婉婤和宗钤心中关于舅舅的形象越来越丰满。
宗钤甚至由己度人跟婉婤说,等他再长大一点,如果有臭小子欺负大姐,我也帮你打架。
婉婤嗤他,说他还没她厉害,她自己就能打回去。姐弟俩闹一通别扭,扭头又好了。
盘儿费劲脑汁和孩子们说着‘舅舅的事’,偶尔也会进入反思,其实苏海对她还不错来着,她为何懂事后总是会针对他?
可能因为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那时候又被娘寄养了,心中就压抑了很多的不忿,觉得不好的事情都得被女孩承受。苏江比她大很多,两人从小就不太亲近,反而是年纪相近的苏海关系更亲近一些。
苏海经常会去看她,时不时还会给她带点东西什么的,可她却觉得那是家里对她的补偿,越发心中不忿,于是苏海就首当其冲。
往事回忆起来,总是会让人感叹不已,盘儿也没想太多。
很快就到了献俘这一日。
作为天子脚下的老百姓,消息从来都是最灵通的,所以边关战事不利这事,最近没少在市井流传。
这种时候当然要稳定民心,也因此献俘的阵仗被做得很大。
盘儿处在深宫,自然是看不到的,倒是婉婤和宗钤闹着要去看,被盘儿给拒了,说到时候人肯定很多,容易出事。
姐弟俩无法,只能在献俘完后苏海进宫的时候,把他堵在宫道上了。
“你是舅舅?”
婉婤看着眼前这个黑黑壮壮的男子,怎么都跟舅舅挂不上边。
苏海突然被两个小孩堵住了,他挠了挠后脑勺,见两个孩子衣衫华丽,显然不是寻常人,能在紫禁城乱跑的小孩又有几个,还叫他舅舅。
那就只有一个结果,这是盘儿的孩子。
他不禁有些感叹,脸上却是笑了,一口大白牙在阳光下灼灼发亮。
他蹲了下来:“你是三皇子,你是五公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