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秀梅的裁缝活非常好,在镇上简直数一数二。但若买回红布绸缎回家做,别人看到了定会问这问那,以为金婉萱要出嫁了。
这是女儿家一生中仅有的一次喜事,最大的喜事,金荷非常享受这个过程。摸着精美的绸缎,细腻柔滑,红闪闪的,映得全身都红扑扑。这喜庆的颜色多么讨人喜欢,心里甜蜜蜜的,简直要飞起来。
唉,这个傻丫头!李秀梅心底涌出浓浓的悲伤,简直想哭一场。
这个什么姚公子铁定不会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到了下月底,金荷能承受住打击吗?
那时该怎么办?
李秀梅寻思着,却想不出办法,心中不觉烦躁起来,暗自叹着气。
选好绸缎,付了定金,金荷满脸含笑,完全不顾一旁的李秀梅,自顾自乐。
出了裁缝铺,街上熙熙攘攘,非常热闹。金荷见李秀梅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知道她在想什么,心中暗笑,拉着她的胳膊道:“今天的事不准告诉阿爹,对谁也不能说!”
李秀梅苦笑几声,“万一下个月姚公子不来,这身嫁衣就留着以后穿,以后给你找个好婆家!”
这些话耳朵里都听出茧子了,金荷毫无感觉,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也不与她争论。见路边有个卖香囊的货摊,面色一喜,快步过去。
这个香囊货架上,琳琅满目挂着几十个香囊,造型多样,色彩丰富,非常漂亮。李秀梅也被吸引过去。
金荷仔细看着,挑来挑去,最后选中一个,满面欢喜揣入怀中。
两人又逛了一会,便雇了辆马车往回赶。
回到家,金荷立即找出针线绸缎,按这个香囊的样式,一针一线仔细做起来。
这个香囊太漂亮了,是货架上最亮眼最贵的。我要做个类似的,绣上一丛荷花,到时候送给姚公子,以后分别了也好给他做个纪念。她只要看到荷花,便会想起我!
脸上洋溢着甜蜜,心里也甜滋滋的。
屋里静悄悄,金荷看着香囊,目光里透出别样的神采。
不过——这终究是一场戏,总归要分别,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
这个念头像冷不丁的偷袭,击中心间。浓浓的伤感顿如潮水涌上来,从心底涌上脑门。
脸色陡然变得黯然无光,厚厚的阴云罩在脸上,刚才的幸福感荡然无存。
唉,我应该知足了。
我这么丑,简直就是一只癞蛤蟆。他这样对我已是仁至义尽,我不能再奢求什么。他们说的对,这样的富家公子不可能真的喜欢我。
唉,忍不住又叹口气,在静静的屋里特别刺耳。
“啊呦!”
猛地一下刺痛,手指一哆嗦。针尖刺破了指头,血珠倏地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