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戴上礼帽（三）

    梦境链接，这个杉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过程在他眼中变得有些陌生。

    那带着极梦幻色彩的梦境力量从两个女孩紧紧相握的手中发散渐渐将一大片区域笼罩在能见度极地的浓雾中。

    杉抬头，他只能勉强看见正午那原本应该火辣的太阳，在这样一片区域中跟一群怪物战斗……

    突然，一种熟悉的感知扩散开，杉当即就辨认出这个他曾经也拥有过的力量——灵魂通感。

    梦境力量成了这种感官的媒介，原本只能通过接触或大量输出梦境力量才能触发的感知在这一瞬间被毫无保留的释放。

    杉看向一边严阵以待的森，他的神情没有任何松懈。

    突然杉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难道……他们之间不交流的吗？

    事实证明，他猜的没错，没有得到女孩的任何提示，一只恐怖的怪物突兀地向森扑过来。

    那是一只圆规，没有经过梦境链接弱化的完全体。它一点都不模糊，相反它与实物无差甚至更富有活力……

    尖锐的圆规猛地向森扎去，于此同时各式各样的文具也纷纷化作一只只饥饿的怪物扑向森。

    森却没有一点慌张，银白色的刀锋拉起一条条披着彩虹迷雾的长龙，龙牙露出，龙牙收起，转眼间就多了一具残骸。

    杉震惊的看着森的演出，他如果想做到这种程度其实很简单，但他是九阶猎人，而森只是一个普通人！

    杉有点沉默，享受着梦境科技带来的便利让他很难想象曾经的猎人是如何在那种环境中勉强生存的，而这一切便利的提供者……

    竟是一个罪人，更是一个普通人，这个普通人，也和大多数人一样，为了自己所坚守着的东西，奋力，挥刀。

    寒芒过处，寸草不生。

    那怕得不到任何的提示，两人仿佛也有着一种别样的默契。森身边的怪物无论在何种情况下永远不会超过三只，而森绝不会漏过任何一只怪物。没有交流，也无需交流，那种心意相通的信任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但怪物还是愈来愈多，它们的数量渐渐开始挑战森的底线。

    这只是普通梦境中的怪物，梦食催化形成的梦境呢？要知道梦食催化的梦境虽然好解但是其中的怪物与普通梦境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尤其是梦食本体……

    杉皱了皱眉：“还有一个可能……这个梦境被动过手脚。”

    杉正思考着，兀地听见一声巨响，一摞卷子轰然砸了下来，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那卷子仿佛一个定点炮台，不断朝着轰炸这森轰炸，与它那庞大的身躯不同它貌似更擅长速度……

    不对，杉敏锐的发现快的不只有试卷，还有周围流动的梦境力量，或者说……时间！

    那怪物的出现瞬间打破了原有的平衡，森无法逆着那股攻击向前移动，却又不敢回避把两个女孩暴露在它的火力范围之下，他只能尽全力挥舞着长刀。

    森牙关紧咬，双目通红，任由细密的汗珠滚落。每一次出刀都带着他全部的气力，可不管挥多少次刀，下一刀也一样会奇迹般将攻击逼退。

    就在杉以为要就这样僵持下去的时候……其它怪物再次出现，正如杉猜想的那样，这些怪物享受着炮台的增幅，变得无比迅速。

    “要结束了吗？”杉咬着牙，虽然知道输的人是森，但他的内心不由得对这个战士产生了共情。

    但……没那么简单！

    森猛地咬碎后槽牙中藏匿的药剂，刹那间血红色的纹路爬满他的全身，他发出一声雄浑的怒吼，一条银龙挣脱了束缚，誓要劈开这天地，初代兽心，恐怖如斯！

    杉呆呆地看着，他除了能够感受到那种含在森狂暴的刀芒外更能在隐约间感觉到那种绝望的温柔，用足以移平山海的力量保护一叶孤舟，守护者？也许连森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这一刻的专注与忘我已经是了。

    但……杉却没有松口气，事实上他那不好的预感现在才开始强烈起来，见证过无数悲剧的他似乎已经猜到了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