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根儿西衙门口

    小花姨妈带了一个消息，告诉了小花爸。小花姨的嫂子终身未嫁，想要养老腾宅，房子位置就在西衙门口，离小花娘家很近。宅院5万，负责赡养老人。农村人都痴迷圈地盖房，大哥小光，闻信找到小花爸，可是听到要赡养黑嫂，打了退堂鼓。小花爸把小朋和小花叫到家里来，说这处宅子你们买了吧。可是5万，在当时，就是天文数字。其实，小花爸给小花要了一块宅基地，挨着兄弟们。可是小花爸心疼姑娘，也了解家里这几个儿子的脾气秉性，和他们住在一起，肯定不消停。，索性把闺女的宅基地给了小儿子，因为没能力给找成正式工作，弥补一下。小花和小朋也受够了兄弟们的上门，决定拿出所有积蓄买下属于自己的地方。

    当时森儿上小学，璆儿上幼儿园。森儿从小容易感冒，小花经常关着门，屋内贴门摆一排小椅子，森儿在上面走来走去，看着街上的人，还有对面修自行车的土舅一家。璆儿从小知道讨父母开心，森儿挨打时，总是在一边小声催哥哥赶紧认错，但无果。此时，土舅就会敲门，把森儿提过来，看自己修自行车。

    去宝方交买房子钱的时候，小花带上璆儿，森儿放给土舅。璆儿第一次坐火车。小花把2万绑在腰间。2小时后，姨妈叫人开车去车站把娘俩接回了家。天已经黑了，冬天很冷，璆儿第一次感受到这么温暖的屋内环境，很是新鲜。小花姨夫是部队师长。小花把父亲的信和2万元现金交给姨妈，姨妈心地善良，清楚明白，写了回信给小花爸，说一周以后安排时间回家一趟，将事情办妥。璆儿跟着妈妈在姨姥姥家借宿一夜，第一次睡那么软，那么温暖的床。一周后，部队人开车带姨妈来到西衙门口。姨妈就是本地的闺女，叫上村长，社员，小花爸，小花，小朋，共同见证下，起草黑嫂养老腾宅协议书，三方签字。黑嫂将房契交到小朋和小花手里。小朋和小花将3万元交给姨妈。姨妈坐车走了。那是一个老四合院，北房还算结实，下陪房都已经是危房了。小花在三哥的帮助下，翻修了西房，一家先住下。

    原来的共产房本来就是门脸房，将就住人。旁边胡同就是小花爸的小院，五弟小毛跟着一起住。小毛也没有事情做，一直跟着姐夫混，在东衙门街上开饭店，好面子，胆儿小，爱玩儿。现在门脸房也腾出来了，小朋和小花决定把饭店搬过来，省得付房租了。离小毛家也近，也算给他个营生。森儿和璆儿搬到了自己家的大院儿，但是多了个厉害的精瘦80多岁老太太。在院子里玩儿，老太太就开骂，吵死啦。森儿和璆儿就往北屋里投石子儿。黑嫂特别干净，屋子和床总是打扫的一尘不染。小朋每天都从饭店端来合她口味的热腾腾的三顿饭。夏天帮她擦背，黑嫂精神状态非常好，也不骂骂咧咧孩子们了。

    饭店的生意还不错，就是辛苦。早晨早点，中午、晚上外面卖包子，屋里接待桌餐。当时，一起开饭店的还有小朋的战友，小龙两口子。附近挨着市公安局，很忙，小朋经常不在。小朋找小顺合计事儿。因为他情商高，嘴甜。他觉得有二哥在，如虎添翼。兄弟情大过天。

    小朋开着尼桑，做了出租车司机。当时湖城只有少数几辆价值10万以上的车，送的都是领导、老总和外宾。小朋爱玩儿，重义气，大方。有次带着朋友小淘一起去北京接外宾。在五星级酒店等候外宾时，给淘弟点了一杯咖啡，小弟苦并体验着。回来路上，老外要去小便，俩人都听不懂英语，逼得老外看见“P”就闹着下车。跟着小朋，竟是新鲜事儿，开眼界。每次出差回来，小朋都会给璆儿带好吃的。璆儿聪明可爱，在幼儿园就是老师的小帮手，爱说爱道。领着哥哥去理发，给家里跑腿买酱油醋，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触头。幼儿园孙老师家有事儿，璆儿说：“我们家有白色的大汽车，我爸送你们去吧。”半夜12点，小朋得帮着闺女去给老师家里办白事儿。有一次和老师的孩子抢玩具，人家哭了。璆儿叫着妈妈买了金丝饼，送给老师的孩子，哄笑了。放学也不麻烦爹妈，坐着好朋友小巍妈妈的自行车后座，就到了家门口。

    小朋和小花花光了所有积蓄买了宅院，可是有了地，不等于有了房子，有了房子也不等于有了家。两个孩子，一个黑嫂，翻盖房子的钱啥时候才能有呢？东南两边房顶上都是大洞，西房相反，得跳下台阶才能进屋。一到雨季，水就往屋里跑，森儿，璆儿就帮着小花往屋外掏水。冬天外面下了鹅毛大雪，屋子里就一个蜂窝煤炉子，也舍不得多烧煤，熬完粥，小花就把火封了。森儿和璆儿问妈妈：“冷，怎么办？”小花说：“喝完粥，钻被窝躺着。”森儿和璆儿上床打闹，在铺好了要做活儿的被子上乱跑，小花拿起旅游鞋照着两个孩子的屁股呱唧两下子。兄妹含着泪，在被窝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