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南这才发觉一旁的宋元夕许久没说过话了。他看向宋元夕,见她低着头,有一茬儿没一茬儿地踢着脚下碎石头。
江风南收起笑脸,问宋元夕道:“元夕,在想什么呢,怎么都不说话?”
宋元夕扬起脸来,并不像洪彦那般充盈着单纯的惊诧与喜悦。她想了想正要开口,却又憋了回去,说道:“没有什么。”
江风南起了好奇心,耐心问道:“你想说什么便说吧,什么时候和我还见外了?”
宋元夕停住脚步,看了看江风南,吐出一口气来,仍是没把话说出口。
洪彦忽然发现,自己已解了心中疑惑,还在这里便有些突兀。月光照在他脑门上,竟白的锃亮。他晃晃脑袋,向江风南道:“小人家离此不远,就先行告退了。”
江风南还没来得及问用不用送送他,洪彦已抬脚开溜,此地一下子便只剩江风南和宋元夕。
江风南挑起刚才的话头,又问了一遍。宋元夕这才叹道说:“江哥哥已经做到最好了,我没有这样的能耐,没有资格指责江哥哥什么。元夕只是想着,我们要拐弯抹角费尽心思,才能小心翼翼捧回一个本就该是我们的道义。厉国刑法却不能堂堂正正地立在国门之上,威慑住敌人。元夕想到这些,心里委屈。”
宋元夕越说越觉心中波澜起伏,她又道:“难道以后梁国随便来一个人欺侮我国国民,我们都要这般小心翼翼地求他认错不成?我国与梁国的实力悬殊非一日能补足,可我们弱他一日,就要窝囊一日吗?”
宋元夕这话下口极重,一下子就把氛围拉至冰点。
宋元夕把话说出口,又后悔起来。她知自己说话太重,一不小心就要伤了江风南的心。
她张嘴正要往回找补,不想江风南先开了口。他站定在宋元夕面前,平静地直视着她,问道:“元夕既不满于现状,那么准备做些什么改变它呢?”
宋元夕一时语塞,她着实没有想过。一来她在朝上无职位,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二来小皇帝和周知礼不太待见她,自她回京后连兵权都没有了,这还能干些什么事呢?宋元夕徒然颓唐起来。
江风南见宋元夕嘴角耷拉下去,他不想打击宋元夕,让她觉得自己无能,赶忙抛出早已准备好的话语:“今日门楼之上,元夕不是亲眼得见了漏洞,又将其弥补上了吗?”
宋元夕猛然抬头,盯住了江风南,心想此人难道手眼通天,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既与张默然交好,何不去禁军军营里作为一番,亲手将这漏洞缝补严实?”江风南用他那平稳如一的语气问道。
宋元夕仔细地看着江风南,心中转过了无数道弯。江风南好似不太明白,一双疑问的眼睛看着宋元夕,等她开口。
“陛下那边……”宋元夕沉吟道。
“陛下与我想得一样,”江风南接话道,“禁军正需要有能耐的人去代为整顿一番。”
“江哥哥如何便能信任我,认定我不会把禁军带跑,投向廖伯伯一边?”宋元夕又沉声问道。
江风南微微一笑,说道:“那日元夕对我说,她识得大体,拎得清朝中局势。我便信了。”
宋元夕不大相信地看着江风南,许久,她终于畅快地笑出声来。她一脚踢开挡路的石子,在空旷的大道上蹦蹦跳跳地向前走去。
江风南慢步跟在后面,不经意地扬起嘴角,手中的笏板又轻快地朝手拍打下去,颇有节奏地回响在空旷的街道上。
“你为何如此相信宋姑娘,认定她不会带着禁军投靠廖仲人?”王炽猛然站起,惊诧地问道。
这又是一个漆黑的深夜,在宋宅的臭水沟旁边,江风南挥挥手赶走眼前飞舞的蚊虫,回答道:“现如今我们如同在刀尖上行走,每一步都不可能有十成的胜算。让元夕去整顿禁军,是臣能想到的最佳选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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