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枫林甚好,我们从枫林穿过,再绕回来。”
曾渔只好陪着井毅走入枫树林中,有意避过独木桥那段路,不料秀才井毅读书并未将眼睛读坏,看到枫林深处的隐隐灯火,还隐约听到有少女诵诗声,喜道:“这林中还有人隐居吗,必是高人韵士。”便朝灯火方向行去——
曾渔忙道:“元直兄,那边是座庵堂,我二人夜里不便前往。”
井毅在溪边止步,他看到那座独木桥了,笑对曾渔道:“庵堂不闻念经声,倒听到诵诗声,也是奇事。”
曾渔道:“诗僧古已有之,好诗和学佛并不相悖——我们回去吧,我领元直兄欣赏一下严侍郎在钤山堂的收藏,法贴名画、奇器古董甚多。”
井毅甚喜,转身往回没走两步,却听得隔溪有个少女娇美的声音问道:“是曾先生吗?”
静夜溪边,少女的声音悦耳至极,井毅讶然回望,枫林幽暗,少女的身影淡淡,看上去很美,就听曾渔应道:“我与井秀才散步至此,现在就要回去了,婴姿小姐回屋去吧。”
井毅听到那少女答应一声,隐入树林中,便问曾渔:“这位婴姿小姐是谁
曾渔边走边道:“就是族学的一个女学生,元直兄先前在毓庆堂应该见过,算是严侍郎的女儿。”略略说了婴姿的来历。
井毅嗟叹不已,说道:“传言这位小阁老姬妾数百,还有所谓‘肉唾壶,,就是吐口水、吐痰不往痰盂吐,却由美女张嘴承接,奢华放浪至此,不知是真是假?”
曾渔道:“传言往往捕风捉影夸大其词,元直莫听那些流言蜚语。”心里却想:“肉唾壶或许还真有其事,据说《金瓶梅》里的西门庆就以严世蕃为原型,西门庆夜里不想起床就往妇人嘴里撒尿,奇淫恶滥超过常人想象。”
曾渔不愿多提这种龌龊事,岔开话题与井毅谈诗论画,到了钤山堂请严绍庆陪着上楼赏鉴严世蕃的收藏,井毅也是大开眼界。
当夜井毅与曾渔同榻而眠,抵足长谈,说起录科考试之事,井毅道:“要想参加明年八月的乡试,这录科考试必须参加,考在一、二等才有录送参加乡试的资格。”
曾渔道:“以前新进学的生员不是可以直接取得参加乡试的资格的吗,怎么现在变制度了?”
井毅道:“就是呀,如今每科录取的生员多,所以都要参加录科考试,不仅江西如此,大明其他省也是这样。”
曾渔道:“江西今年的院试已经全部结束了吧,黄提学回南昌了没有?”
井毅道:“据说还在南安府,院试是结束了,那紧接着又要主持岁考和录科考试,就从赣州一路考过来了,大概下月会轮到袁州,届时会有提学按临的通知。”
曾渔道:“我也要去拜见黄提学,问明广信府录科试是几时,要先赶回去
井毅道:“广信府录科试只怕要到明年开春,早得很呢。”
次日一早,严世芳派仆人过来请井毅和曾渔去用早饭,井毅不想去,他想随曾渔去严老汉那里食粥,曾渔便让仆人去瑞竹堂回话,他与井毅去毓庆堂食粥——
学生们陆续到来,少女婴姿也早早就到了,因为昨夜溪畔的清音,井毅对婴姿比较留意,心里暗赞这少女娇美难得一见,又发现少女婴姿看曾渔的眼神分外不同,井毅年过三十,颇有阅历,当然能看出少女眼里的情意,不禁讶然暗叹:“难道曾渔要做严世蕃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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