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转移

    上一次分开时她们约定了每个星期六的晚上都要见面。鉴于陈果的情况，林晓欣推掉了星期六晚上其他所有的安排，她希望能给陈果多一点的时间。

    这一次的会面来的很快。还是那件粉蓝色麻布连衣裙，白色绑带帆布鞋。还是一如既往地低着头。但是林晓欣下意识地感觉到，陳果有些不一样了。她说不上来，也不想给自己任何无果的心理暗示。

    陈果仍然在那张深棕色躺椅上躺下。

    “怎么样？这周过得如何？”

    “你指哪方面？”

    “身体！重新开始吃药身体有不适吗？”

    “头疼。”

    “头疼的状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记得了！最近，也可能以前就有，只是不像现在这样。”

    “有没有一种状态，或者某一个时刻你会觉得好点？”

    “吃了药睡着了，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药物对神经和大脑的影响很大，林晓欣非常清楚，许多病人开始服药以后，即使觉得精神状态有所好转，也会习惯性地去依赖药物。只是大脑不是机器，不能帮助人自觉地过滤掉不好的情绪。

    “你关心我的身体多于精神？”陈果看向林晓欣。

    “身体和精神需要被统一！身体都坏了，还谈什么精神健康！”林晓欣坚定地回应。

    “你病过么？”陈果突然地提问。

    “当然！每个人都会生病！”

    “我是指~”她犹豫了，“那种！”

    “和你一样？”

    “恩！”

    “果果，如果我告诉你，每个人都会生这样的病，你会不会觉得好过一点？生这样的病就好像每个人都会感冒，发烧一样正常。”

    “那为什么同学们总是用异样的眼光看我！”陈果不是在提出问题，她是在否定林晓欣这样无谓的安慰。

    “同学？”林晓欣心想，能谈到身边的人这是一个很大的跨越。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林晓欣接着问。

    “他们经常讨论我，上课，下课，食堂，厕所~那样的声音总在我的耳边环绕着。”

    “恩，她们都说了些什么？”

    “你想知道吗？”陳果就像从来没跟其他人分享过这个秘密似地看着林晓欣。

    “当然了，我希望我们是朋友！只要你愿意说，我都愿意听。并且一定为你保密！”

    “他们说我是神经病！他们说得很认真！”她的声音很弱。没错，是弱，不是小声。

    “这真是愚蠢的行为！你应该澄清自己！”

    “其实，有时候我挺像的！神经病！”她的声音越来越弱。

    “果果，你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么？”

    “那些医生都说是抑郁症。就是不开心。我觉得那不是病，每个人都会不开心！对么？”

    “当然，每个人都会不开心。当我们把这些不开心的消化了，那就过去了。如果这些不开心一直堆积在你的身体里，那我们就容易生病！”

    “哪有这么容易过去！”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伤感。

    “确实不容易，也不总能过去！所以，我们需要帮助！”

    陈果的状态和第一次截然相反，林晓欣不禁背后一阵寒意，她仿佛遇到了另一个她！

    不是那个逻辑性极强的她！这个她竟然不再隐藏自己的脆弱！

    “你那高高在上，不能让人侵犯的生存论见解呢？”林晓欣忍不住去想。

    “他们说，我没有爸爸！”陳果将头扭了回去，林晓欣看不到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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