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湿衣落魄入百鸟,次日新装鲜衣回舞河,多日来,数了这一夜睡得最是舒坦,待吃过那已然熟悉的鄂温克早食,三人皆是精神抖擞,齐齐披帛马上,策马扬鞭驱行疾走。
早间的晨曦洒在肩上落在发间,身后,是百鸟守军,身前,是苍山绿水,不过是这一河之隔,便是那两国相间,再往前,就是西北前军了,一层一层的军帐铁血,守护这边境安康。
三人停了片刻,遥望故土,也不知心下各自都是什么想法,短短不过数日,险些命丧异国他乡,想来也罢,小八也找着了,人,也回来了,又还待何求呢?
“现下我们去哪?可是回营?”李九望向李天沐,此次回程的这一路来,大哥似乎一直心情不太好,也不知是怎么了,李九有些困惑,小心的眨眨眼。
“过了山道,我便直接去舞河,”李天沐没有回头,一双眼映着晚霞,不知瞧向何处,却没再说李九两个当如何。
“大哥不同我们……”李九有些犹豫,结结巴巴,“回营地吗?”
“你当营地想去便可去?”苏凤斜睨李九,“那岂不是没了个规矩?”
也是……李天沐这般冷淡,李九本是心中有些堵得慌,不过苏凤此说提醒来的看,也是有道理,自己似乎又有些犯傻了。大哥,他毕竟是梁王,怎可随意同他们入军帐?是自己糊涂了……
“那我们……”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李天沐,这人还是一副高傲冷脸的模样,李九撇撇嘴,不再瞧他,转头看向苏凤,征询意见。
“不如我们也随你大哥,直接去舞河城罢,”苏凤望过来,“看样子我们比容儿她们快一些,早些去寻那云夫人也好,免得回去再耽搁了。”看情况走的时候那场战火,已然平息了,只是不知这短暂的和平,又是多少生灵换来的,终究又能维持多久。
“不需要回去看看魏文将军吗?想来永乐的情况,也该跟他说一声的,”李九虽说不想同大哥分别,可毕竟出门是做正经事的,“还有宫里头阻隔粮草的事情……”顾忌着许是不知情的李天沐,李九的声音淡了下去。
“魏文回金陵了,你们……”一直未曾转眼的李天沐回过头,顿了一瞬 ,“你们还是迟些日子回营的好。”军中换了些人,想来在魏文没回来之前,李九的性子,恐怕不吃亏也要惹一肚子气了。
“回金陵了?”李九同苏凤有些吃惊,齐齐望向李天沐。
“不然你们真的以为此刻还会有如此平和的边境吗?”李天沐眯了下眼睛,“百鸟起兵入侵,我军胜券在握,你能想到什么理由,我们不会乘胜追击,多多少少也会占了这百鸟城?”
布防为守城,攻城为防御,虽说鄂温克出兵在前,可有这先例,自军只得一路打下去,直待耗得敌军妥协退让,争得休战。战争,便是这样,谁又比谁无辜?谁又有谁无奈……
“父皇下了禁兵令,三道军符将魏文急急召了回去,内中缘由,怕是与那鄂温克的内政脱不了干系。”李九已然一脚踏入这池水,若说真要护她,不若事事让她知晓明白,瞒着,恐是没有什么好处了,李天沐心下喟叹,不由几分苦涩。
如若可以的话,他是真的不愿李九来掺和这些事情的,然而他们都是旋涡的中心,谁又能脱了干系?谁又有本事护住谁,如今的情况,或许他自己,都已是自身难保了。
“去舞河便去舞河,余下的事情,待寻到那云夫人,治了八哥的毒再作计算罢!”李九的性子便是这般,想不通的理不顺的,便搁置一边,懒得再想。那李天沐一贯以为的通透,其实不过是她的懒惰罢了,如此心大,倒是省却了许多烦忧。
“你们总是说得简单,可是有线索?”这两人一人一句,还真是有信心,“你们当真以为你们寻的人就这般在那里等你们不成?”苏凤不客气,而二人的计划不屑一顾。
“大哥,你寻的那人可有什么线索?可是知道身份住址?”兰若说的云夫人,同大哥寻的那位夫人,可是同一人?
“去了再说。”李天沐心中也有相同的疑窦,巧合?不会的,他从不相信什么巧合。
“我倒知道一个人,或许去寻他可以打听到一些事情。”苏凤一拍脑袋,似是猛的想起了什么。
“何人?”李九一双眼睛瞧过来,噔噔的望着他。
“可是周离子?”李天沐也有了几分兴趣,望向苏凤。
“梁王殿下倒是什么都知晓,这边陲小城的一方小小人物也那般清楚,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啊。”苏凤似是被抢了威风般,有些酸言酸语。
“那是何人?”李天沐已经不再理会两人,策马前行了,李九没大明白,凑到苏凤一旁,两人齐齐扬了鞭子催马。
“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人,不过是这舞河城的老人了!”苏凤骑得快,马儿几分颠簸,声音随着动作忽高忽低,尾声落下,前声已然消散在风中。
“你别废话!赶紧说!”李九对苏凤随意惯了,没那般耐烦的性子,瞧这小子说半句留半句的模样,直恨不得拿马头撞过去。
“舞河语离说书人!周老儿周离子!今年算来已是一百有三了!”苏凤瞧着李九气势汹汹的冲过来,有些嫌弃的别了马头加快速度,扬起的声音在风中飘荡。
一百多岁的老者了,改朝换代,世代更替,若是一直居住在这小小的舞河城,那还真的可以说是一本活着的典籍册子了,方圆的事情,又有什么能逃过一个这般老人的眼呢?李九稍稍有些心安,那夫人,想必,是能寻得找的了。
舞河语离楼,上门听故事,一语说乾坤,出门一口茶,离去壶中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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