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芙蓉晚宴

义。有了身孕，这么说我将有个弟弟了吗？

    连夫人显然有些过度惊讶了，居然连手中的酒杯就掉了下来。本来她今天风光无限，觉得父王立储的天平已经倾向了符信，谁料喜不自胜之际，母后的怀孕让她一盆冷水浇下，乱了方寸。然而连夫人毕竟是连夫人，她纵然骄纵，可并非不识时务。

    侍女早已递给她新的酒杯，她连忙端了起来，似乎十分震惊又十分开心地说：“这真是我们符国一等一的喜事啊，我敬主君和王后一杯，恭贺主君再添麟儿。”

    母后怀孕可非一般妃嫔，她腹中很有可能是未来的世子啊。而连夫人的贺词却刻意回避了这些。

    父王早已激动地握住了母后的手，唤起母后的闺名来。“祈兰，你快坐下，快告诉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有几个月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父王想问的，也是在座很多人所关心的。

    母后有了身孕，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估计这会连夫人牙根都要咬碎了吧。我的心里也有点空落落的，母后要给我再生个弟弟了，她会不会不再爱我了呢。

    “我一直身子不太好，不大敢确认。如今已快四个月了，医官说胎像已稳，我正想着今天告诉主君，恰逢今日良辰美景，主君设宴嘉奖大王子，喜上加喜再好不过。”

    是啊，对于父王来说是喜上加喜，可对于连夫人等人来说，却是一个噩耗啊。

    我慢慢地走出暗角，朝母后走去。此时的我，说不上高兴，也谈不上忧伤，我只是很想得到母后的一个拥抱。

    “咦，伏依公主，您怎么来了？”门口站着的内监一眼看到我，赶紧跟了上来。我并不答话，直直地走向母后。

    “伏依，你来了。”母后并没有责怪我为什么不听话跑了过来，只是招招手，示意我到她身边来。

    我瞥见静柔姐姐正朝我吐舌头，而她竟坐到了原旷哥哥身边。此时的我竟无心再去探究他们挨的有多近，只是快步走到母后跟前，一把抱住了她。

    父王吃了一惊，生怕我撞到了母后。而母后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说：“你醒了啊，饿不饿？”

    我心里的石头突然不见了，呼吸也顺畅起来，人也不再焦躁。我慢慢放开手，规矩地行了个大礼。“恭喜母后，恭喜父王，我好想赶快看到弟弟呢。”

    父王轻轻地拉我起来，把我搂在怀中，爱怜地说：“我们公主长大了，这么知书达礼。”这是父王第一次主动地抱我，我突然觉得整个芙蓉园只有我们三个至亲的人，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太美好了。

    “可是王后娘娘也可能生个公主妹妹啊。”静柔姐姐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听后脸色各异，连夫人脸上飞快地闪现一丝冷笑，进而被一脸歉意覆盖。“王后，静柔年幼无知，口不择言，都是我惯坏了，还请您恕罪。”

    父王没有说话，面色不豫。

    我摸着母后的肚子说：“是弟弟，是王子弟弟。”

    母后温柔地拉着我的手，脸却朝向连夫人，笑着说：“静柔没有说错，孩子还未出生，哪知男女。再说小儿童言，何罪之有啊，连夫人言重了。”

    一旁沉默的像个隐形人般的秋夫人突然拍起掌来，“恭喜主君，贺喜主君。我曾听说民间妇人有了身孕后，都爱找小孩子问男女呢。若是这小孩子一口说是男孩，那多半就是男孩呢。刚才伏依公主一口说是弟弟，可见王后这一胎必是世子。”

    一语既出，父王面色舒缓了不少，而连夫人听到“世子”二字时嘴角竟抽搐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秋妹妹说的是，听闻妹妹未嫁之时便负才女盛名，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果然名不虚传。”说完，便不再言语，且暗里跟静柔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多话。

    经秋夫人这么一说，气氛又活跃起来。大家纷纷给父王和母后敬酒，就连秋夫人两岁的儿子符仁也端着酒杯，按秋夫人的教导，小大人般说着花团锦簇的祝贺之词。父王很是高兴，一连畅饮数杯。我也十分开心，依偎在母后身边看这一派喜气洋洋的盛宴。可是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声传入我耳中，待我抬头看向母后时，她也一般温柔地看着我，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我总觉得，今天的喜乐之景下面，隐隐有暗潮涌动，而母后其实早已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