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皇上是出了名的不爱读书,四书五经里《大学》就记得一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论语》也不过会说‘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周易》、《春秋》等更是一窍不通,唯一《毛诗》还能背诵一些,所以对于寻章摘句吟风弄月很是在行。
魏仁浦经常会劝柴宗训多读一些圣贤书,柴宗训也会满口答应,但从不照做。魏仁浦教育他的时候,他也不还嘴。
虽然重生回来便一直有老师教,但一个现代思想的人,让他重读之乎者也,如果没有极大的利益诱惑,谁能读得下去?
而重新发明一种字体,不仅要将笔画减少,还得考虑一个很重要的现实,就是让学习了先前文字的人,不需要再次进行系统学习,就能认识这些文字,否则必然推行不下去。
这种事情,便是一群皓首穷经的博士也未必能做到,像皇上这种不爱的人,更加不可能做到。
虽不相信柴宗训能将字体简化,但魏仁浦也想趁此机会让他重视圣贤的经典,他顺手从书架上拿出《千字文》:“皇上,此乃幼儿发蒙之文,此间千字也是最常用之字,皇上可试着改一改。”
文字发展到这个时候,已经是变了又变,很多常用字已经非常简化。柴宗训之所以忽然提到简化字,以来是为了前世已经根深蒂固的习惯,二来是让魏仁浦找点事做,免得老来烦他。
太监万华在一旁磨墨,柴宗训眼神空洞的看着千字文,装作思考的样子。
样子做得差不多之后,他提笔就开始写: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前世某个年代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学生,几乎人手一部庞中华字帖,柴宗训也不例外,被支配过几年,所以一手正楷字写得很不错。
魏仁浦是个认真的人,一字一字的看着柴宗训在写。他忽地发觉,皇上简化后写出的这些字,轻而易举的就能认出来,或者干脆说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字。
便如那个老梗,汉字是世界上神最奇的语言,即便乱打文字的序顺,也不响影阅读体验。
一篇千字文写完,虽然觉得太神奇,但魏仁浦却并不愿承认:“千字文臣早已乱熟于心,莫说字体简化,便是全写成错字,臣也能解其意。”
柴宗训淡淡一笑,老东西,你怕是不知道吧,这简化字是集几代大家的学识,历经检验,花了数十年才成功的事情。
虽说八十年代后便没用到过繁体字,但八零后九零后出生的人,自带繁体简体辨别认识功能。
零零后的同学虽然不会说方言,但这些繁体字仔细辨认一下,也能认得出来。
“既如此,”柴宗训笑到:“方才朕写就千字文之时,胸中血气翻滚,忽有一论,不如此时便写就,也好叫枢相斧正。”
“皇上,请。”
柴宗训提笔想了想,写诗词肯定是不行的,字数太少。唐宋八大家的散文名篇倒有不少是中学生必背,柴宗训自然也还记得,只是这些名篇写就之时都有不同的背景,恐怕需要改上一改。
想来想去倒还只有《六国论》不须改动,而且字数也比较多。
既是这样,柴宗训蘸满墨水,洋洋洒洒数百字,一挥而就。
这一次为避免上下文连接而认出字来,魏仁浦特地背过身去。
柴宗训写完之后唤到:“枢相且请一观,若枢相不能一口气读完,朕再也不提简化文字的事。”
魏仁浦从万华手上接过纸张便开始读起来:“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
魏仁浦越读越大声,甚至读出了抑扬顿挫,一口气将全篇读完,大呼:“妙啊,妙。”
柴宗训喜到:“如何,朕就说这简化字不须重新学习便可认出吧。”
“啊?”魏仁浦愣了一下:“皇上,臣是说皇上这篇政论异常精妙。臣想将其带回家中仔细研读,恳请皇上恩准。”
“朕只问你这简化字如何?”
魏仁浦说到:“回皇上,政论精妙,文字亦丝毫未曾影响臣之阅读,甚至比先前字体更为简洁明了。”
“枢相既承认朕的字体简洁明了,那么是否可以昭告全国推广呢?”
“皇上,此不过数百字而已。”
“枢相尽管将常用的字全部拿来,朕将其一一简化后,枢相编纂一个简化表,就此推行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