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看到,那便不要说出去了。
贵人来府做客,这等子兄弟不和的故事,不听更好。”
说罢,秦崇的眼神扫过秦峂。
秦峂本就盼着自家大哥看不见自己,这样他就可以蒙混过关,如今见大哥看向自己,只恨不得把自己藏到哪里去,声音里自然就带了点委屈。
“大哥,大哥,我不会说的嘛,你不要那么凶的看着我。”
秦崇没好气的看着他:“我只是想说,你不要回去说嘴。”
秦峂捂住了自己的嘴:“被打的又不是我嘛,我干什么要说。”
秦崇想绷住脸,但看着秦峂的傻样,到底没忍住,笑了一下:“好了好了,走吧。”
赵德看见大少爷沉稳的样子,心里头宽慰了不少,安慰他道:“大少爷已经做的够好了,只是二少爷可能是想要得到些夸奖,夸奖不成,一时急了些,大少爷不要与他计较。
只是如今,大少爷可要回住处换一下衣服?老太爷和老爷那里若问起,我会想办法圆过去的。”
秦崇点了点头,忽然却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道:“罢了,如果直接回去,恐怕这事瞒不过母亲。我还是去五弟那里吧,先头他总闹着要与我一起睡觉,倒是在那里还剩了几件衣服。”
赵德闻言有些疑惑:“可是,五少爷跟夫人不是住在……?”
秦崇摇了摇头:“你不懂,五弟啊,现在肯定在他自己的书室里头。那孩子,这段时日,一直在模仿祖父呢,也不让下人们伺候,身边就一个书童。
加上今日人手不够,估计府里没有什么地方,比他那里还要清净了。”
赵德再没想到五公子竟是如此,一时有些惊讶,半晌儿,笑了:“那少爷可需要人跟?”
“我先从雅音堂后头溜出去,倒是劳烦赵叔给门口的初明说一声了。”
秦崇朝赵德行了一礼,而后摸了摸秦峂的头,就朝着小路走了过去。
几个人倒是不知,正堂里虽然没瞧见三个人的动静,偏堂的一扇窗子里头,却正好能瞧见这边的情景。
本是因着熏香有些气闷,甘老太太让下人打开了窗子,却不想,会看到了这一幕。
“想不到,二弟妹就是这样教导孩子的?”
陈夫人皮笑肉不笑,眼里的光利如刀刃,看向刘氏。
刘氏也有些尴尬,几个人在屋里那瞧的是清清楚楚的,秦屿先是将兄长撞翻在地,而后又死心不改,推了兄长一把。
刘氏心里头将秦屿是骂了又骂,可是心里骂了一会儿后,也埋怨秦崇起来,怎地就好像没有长眼睛一样,若是他半途回头看一眼,躲过去,不就没这事了么。
若是甘老太太不在这里,刘氏指定能跟陈夫人呛上许久。
只是如今婆母在,她这边若是敢跟陈夫人吵起来,那边就敢治她一个忤逆长者的罪名。
刘氏赶紧跪在了地板上,声音恳切:“母亲,大嫂,屿儿还小,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这才迁怒于他长兄。
媳妇也不是非要帮屿儿说话,但事情换个方向想,若不是将崇儿当成自己的亲大哥,屿儿哪里又敢跟他发火呢!”
甘老太太还没说话,陈夫人就又笑了两声。
“发火?迁怒?为何如此?听说正堂里头是在做学问,莫不是屿儿自己学问不及人,便一味的与长兄生气吧。”
刘氏满头大汗,她心里清楚,秦屿跟秦崇的矛盾,还真主要就是这做学问一事,陈夫人找的方向一点儿也没错,但她嘴上怎能承认呢。
陈氏嘴硬道:“哪里啊,长嫂不知……我自小教导屿儿,要谦逊,屿儿是乖的,不可能……”
“不可能?”陈夫人收了表情,冷冷的盯着刘氏:“不若,我如今将赵德叫进来问问?”
刘氏不敢再跟陈夫人对嘴,只得哀叫了一声:“母亲,你可得……”
甘老太太重重咳了一声,看也没看刘氏:“什么也别说了,这事过去了后,叫屿儿抄十份道德经来,你也跟屿儿一样。”
刘氏的辩白被这一句噎进了肚子里头,只得低头应是。
甘老太太看了屋里的几人一眼,意味深长的开口:“老三媳妇,今日你怎么看?”
董氏再没想到还能关系到自己身上来,手指蹭了两下佛珠,面有不解:“媳妇……不知母亲的意思。”
甘老太太将视线从她脸上挪开,只沉默的看向了自己榻旁小几上放着的一个古董青花瓷。
董氏在这沉默惊出了一身冷汗,当即也跪下了:“媳妇的确不知,还请母亲示下!”
陈夫人给甘老太太捋了捋背,替她道:“三弟妹莫非以为,置身事外,明哲保身的做法,就是对了吗?”
董氏不语。
甘老太太叹了口气:“是,很多时候碰到了事,明哲保身都是上策。但今天的事,你可知,他们三个是兄弟手足啊。
我知道,二圣想要抬举秦家的消息,让你们都有些意动。但对于外人来说,秦家不是一个人,秦家是所有人!
若是你们的孩子不能拧成一股绳子,以后别说想要出头,就是想安稳活着,都是个难事!”
甘老太太喝了一口茶,顺了口气,才道:“我也知道你们妯娌,平时就是面和心不和,把男人间的那点子争执扩大,当成不可调和的矛盾了是不是?
错!大错特错!
我在这里跟你们说好了,我自己生的孩子,我对他们的秉性那是再了解不过!
不甘,可能有,但他们绝不会有害兄弟的心在里头!可你们瞧瞧今日,嗯?
一个伴读就争得不可开交。我老实告诉你们吧,这三个里头,只崇儿性情最稳重,也是最适合当伴读的。
不要以为我是偏爱崇儿,做这个伴读,那是在风口浪尖上活命啊!”
刘氏和董氏没想到甘老太太说到这份上,刘氏尤其不解,她失态的开了口:“给太孙做伴读,明明是有脸面的事……”
陈夫人打断了她,眼底有哀伤:“你懂个什么!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点东西都不晓得,何苦要怪别人阻碍了你们的通天路呢。”
刘氏仍想辩驳,董氏却拉了她一把:“人多眼杂。”
这四个字的意思太隐晦,刘氏愣住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年轻的崔氏,却发现,就连惯来会讨喜的崔氏,此时也是一脸的凝重之色。
刘氏忽然没了力气,瘫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