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可对于他这样赤果果展露他的情感,陆无遥却是头一次,不感到排斥和不自在。
他坦然接受他的目光。
慢慢将手从他温热的指尖抽了出来,转过头,什么话也没说。
御天臧就一直盯着他看,目光由期盼到最后的暗淡。
他苦涩笑了笑,仰头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而后将手中的杯子随手一甩,啪的一声发出一阵巨响,与此同时,房门也被大力阖上了。
屋子里,立即便空寂了下来。
陆无遥怔怔看着脚边碎掉的水杯,好半响没了反应。
脑子里,全是他那句“也许他们以后都不会见面了”。
不知怎么,他竟觉内心有些沉闷和难受,那是一种连呼吸都困难的窒闷感。
而就在这时,房门又忽的一下被从外推开。
陆无遥内心竟是闪过一丝期许,抬头看过去,便连眼神儿中的期盼都没来得及掩下。
可是出现在房门口的人,却并不是去而复返的人,而是......顾宜苓。
顾宜苓眼底含泪,楚楚可怜的看着陆无遥,“无遥,帮帮我好吗?”
“......”
……
斋星阁内,满地酒瓶,酒气熏天。
御天臧整个窝坐在一把凳子前,手上拎着一只酒壶,脚边全是七七八八躺着的酒瓶。
朦胧中,他看到有人朝他走了过来。
他甩了甩头,拧紧眉头仔细看过去,黑深的双瞳迅速闪过一道亮光,又迅速迷醉了下去,拎着酒壶的手指了过去,“遥,来,陪我喝。”
陆无遥没什么表情,慢腾腾走到他面前,蹲下,从他手中拿过那只酒壶,仰头就喝了起来。
御天臧抿紧了唇,黑瞳紧紧盯着他的脸。
陆无遥提袖擦了擦嘴,将酒壶递给他,嘴角勾了勾,“该你了。”
“......”御天臧,着迷了般的盯着他微扬的嘴角。
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对他笑。
眼瞳缓慢转动,落在酒壶的瓶口,内心里,一股类似希望的东西迅速点燃。
而后他接过酒壶,仰头大口喝了起来。
陆无遥坐到身边,兀自打开另一只酒壶喝了起来。
御天臧斜着眼角看着他,将他俊美的轮廓深深刻在了脑子里。
不,也许,很久之前便刻印上了。
他眉梢带了一缕笑,而这缕笑,在第二日醒来,发现身边躺着寸缕未着的顾宜苓时,也未见消散。
脸,寸寸玄黑了下去,御天臧盯着顾宜苓,眼底汹涌而过滔天的怒意以外,便是深深的自嘲和悲凉。
御天臧无疑是聪明人,这样的场景,他无需多想,便清楚了这里面是怎样的“阴谋”。
顾宜苓缓缓打开眼,入目的他的脸冷硬和残酷。
脸微微发白,她慢慢坐了起来,丝被滑下,露出她白皙布满痕印的肌肤,她眼底闪动着莹润的水光,欲言又止的盯着他。
御天臧却没有再看她一眼,只丢下一句,“如果愿意,就跟我回国。”之后便套上衣物离开了。
踏出房门,御天臧疾走的步子蓦地停了下来。
精锐的黑瞳转向房门一侧,便见陆无遥一脸苍白的看着他,他的双拳紧紧拽住,眼底的黑色告诉他,他一整晚没睡。
或者,他一直站在门外。
御天臧冷冷勾唇,“陆无遥,你还真是大度,你被我睡了还不够,连你喜欢的女人也亲自送到我的床上。”
“......”陆无遥绷紧唇,没有解释,也没有说什么,僵硬的转动身子,朝前走了去。
可还没走几步,臂膀猛地被从后扣住,整个人旋即被压制在了墙壁上。
咽喉被卡住,面前是他愤怒惨厉的容颜。
御天臧脸庞剧烈抽搐,屈辱和愤怒铺天盖地而来。
黑瞳叫满眸猩红覆盖,他抓住他胳膊的指,几乎嵌进他的肉里。
他的胳膊,身躯,绷得紧紧的,本就强魄的体格显然更加健壮而危险。
“陆无遥,我御天臧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算计的,你是第一个!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因为我贱,我他娘的就是喜欢上你了。但是,从今往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一定杀了你!!”
说完,他像甩抹布一般,将陆无遥甩了出去。
自己则大步离开了。
陆无遥狼狈跌坐在地上,看着他疾然离去的背影,内心,被一股强烈的刺痛爬满。
……
当日下午,御天臧便离开了都城,回了曦月国。
而陆无遥,却在城门口,如一个没有魂灵的行尸走肉,站了一天一夜。
第二日一早,他是被陆家从城外回来的商队捡回了陆家。
而在商队的马车里,还有一个人,也一同被捡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