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女人扇着扇子,像一只透过纱门会乱叫的小狗。走过宽的的街道,一路接收到的注目礼不禁让我觉得,这些人情愿独自默默地苦挨着艰难时日,也不想被外人看见他们的悲苦。
走过邮局的时候,谢迪并没有停下。
“我们不是要去拿信么?”
然而谢迪并没回答她也没有停下来步。吕米心里想也许他并没有听到她微弱的询问。
他们在一栋【每日先驱报】的报社大楼前停下,这栋大楼差不多就在主街的正央,吕米他们走了进去。办公室里一片嘈杂,报纸推起了一米多高。一张乱糟糟的桌杂放着一台打字机,打字机的按键翘起来好几个,还有的已散落在桌子上,就好像打字员在拼写“爆炸”这两个词的时候,打字机也发生了爆炸。
“谢迪,你来啦?”从里屋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正要下班,谢谢你过来拿—”
一个身材宽大的女人走了出来,头发乱糟糟地团成一个圆髻,一看见吕米,她就用双手捂住脸,叫道:“啊,这可不就是那个小家伙么?你叫吕米,对吧?”
“是的。”
“好家伙,”她一把将吕米搂进她温暖的怀抱中,吕米能感觉到她屏住了呼吸。吕米抬头望见她,发现她眼眶都湿润了。“要不要喝点什么?对,肯定要喝的。来,你转过身,朝那边一直走,去拿点什喝。里面还有些吃的,你自己拿。可别告诉我你不饿啊。”
“好的。”吕米起身从报纸堆中挤过去。
“抱歉,这里一团糟。报社非要留着所有过期报纸,我老公也总算要后面弄个储物架了,我正在收拾着。”
“我还一直存着你的第一期。”吕米脱口而出。
“哎呀老天!你怎么还有那个老古董?”她笑得花枝乱颤。
“你还在坚持写吗?”
“你是说那些【何人何事何时何地为何发生】吗?是的,还在写。感谢大箫条,我现在升职了,兼任文字编辑,打字员及特派员。”她说着大笑起来,“对了,你要是愿意的话,有时过来帮我的忙。这里有一大堆过期的报纸要收拾,你要是喜欢读老故事,那这些东西倒还真有点意思。”
吕米点点头,想着自己应该会喜欢这差事。
“去拿东西吃吧,然后随便找点什么报纸看。社长不介意把报纸送给愿意读它们的人,这样也可以减轻我的工作量。”
吕米很容易就找到放吃的柜子,倒了一杯水和一个肉馅包子。谢迪正和梅寒暄着近况,还说起最近一点下雨的苗头都没有之类的话。吕米一口咬下半个大肉包子,翻看着一摞一摞的报纸,仿佛无序地徜徉在时间的云海里。
其中一张报纸抓住了我视线:1917年,这和第一期【每日先驱报】是同一年,而那年晏治还在福镇。吕米的心跳加快了。她并不指望能从报纸的头条或边边角角里读到晏治的名字,不是这个意思。可也许她能从这些文章和故事里,了解更多美于这个小镇的事,这个当晏治还是小男孩的时候生活过,如今又选择送她来的小镇。
“找到吃了吗?”梅叫道:“要不要我从报纸堆里把你捞出来?”
“来了。”吕米答道,“你是说,我能拿些报纸走吗?带回去读?”
“随你便。”
吕米翻过一摞报纸,挑了1917年7月16日和10月11日的。把这两份报纸塞进背包,朝谢迪他们走去。
梅正压低嗓音同谢迪说着什么。她紧绷着脸,忧虑地低语着:“谢迪,她得知道——”抬眼看到吕米,梅的脸色又开朗起来。
“净听我在这儿抱怨了。吕米,你都累了一天了,得好好休息。”
梅和谢迪不安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俩这一下看得让吕米有点站立不稳。就好像火车突然来了一个急转弯。吕米心里安慰道一定是今天坐火车坐得太累了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