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好像在流血

    车往盘山公路上开，低低头，一排排细长的树木在底下伸展着。树木们太过于努力长高够着太阳，因此枝桠、叶子很是纤细着稀稀朗朗，目光能穿过树冠看到地上吃草的小黄牛。

    何姿蹲在护栏边上，抽了烟，把烟蒂带回来装好，打趣着道：“他们俩可能去帮漂亮村姑放牛了。”

    郝笙和丁姜欢着急手挽手去密林深处方便，已经是半小时前的事情了。

    戴娇娇问，要不要打个电话。何姿摇头说不用。俩人也不会不耐烦，也不会担心。又过了许久，郝笙和丁姜欢两手插袋，摇摇摆摆地踱步回来，边走边聊着什么，讨论很热烈的样子。

    “我们看到一个小孩子在山路上摔了。”郝笙用手比划了下，说，“好家伙，这么高滚下去，一下子就没了。”

    “你们去救人了？”何姿问。

    “那怎么救啊？对面山头。”丁姜欢答。

    戴娇娇：“那快报警啊！”

    丁姜欢：“报警哪有村民快啊？给村里打了电话，有人去找了。”

    戴娇娇：“救上来了？”

    丁姜欢：“没有啊！哪有这么快，我们看了半小时也没看见人来。”

    戴娇娇：“那我们去救啊！”

    丁姜欢：“我们根本不知道在哪里。看着就在对面山腰，这样掉下来，但是我们开车过去的话，都不知道开到哪里去了。”

    戴娇娇：“走过去呢？”

    郝笙：“走不过去，中间隔了一片山谷。”

    戴娇娇：“那……你们给谁打电话，说清楚了吗？他们知道位置在哪里吗？”

    丁姜欢：“应该知道吧！我一说，那边就哦哦哦，那里经常有人摔下去。”

    何姿安慰着：“没事了，山里的生活就是这样。我们现在要是翻车下去，也一样的，除了林间的大黄牛，没人知道。”

    戴娇娇努力平静下来，发散了些说：“所以古时候有那么多神话故事，确实是，遇到了危险只能祈求森林精怪的守护。”

    车内渐渐安静下来，连打呼声都没有了。心情不可能不沉重，如果确定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要在这样出了事故不能及时得到救援的环境生活。真的可以吗？

    车子又开了会儿，一个老人背着大男孩在蹒跚前进。这条公路上车辆很少，一路上这样的行人多的是。许是受到前边一事的影响，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太折磨着他们了。这一次四人很积极的要搭载老人一程。

    老人只会说方言，这里方言的特色是滥用元音，因此听着一堆的“干干干咯咯咯干咯干咯”。有点儿像非洲话。

    老人说得激动时，挺直了背，挥舞着手，背上的男孩一下子后仰，差点儿一头栽下来。幸好，丁姜欢很有经验，早就在老人身后护着，及时接住了男孩。

    “他好像在流血。”丁姜欢说。

    “哪里，我看看。”郝笙把男孩抱下来平躺在地上，头、手、脖子，能看见的地方都检查了，毫无所获。接着，双手拍着男孩的双肩，喊话道：“同学！同学！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你可以说话吗？”

    “我闻到血腥味了。”丁姜欢很肯定地说，一面跟老人解释，“我们要送他去医院，滴——底——滴——底——滴！懂了吗？”

    老人仍然没有懂，但是面对开大车的城里人有无条件顺从的心理，何姿坚定地把他往车上塞，他也就乖乖上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