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定二年,春。
时值《嘉定和议》的第二年,因南宋羸弱,贸然北伐失败后与金国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原本金宋两国经“靖康之耻”之后已为伯侄之国,南宋北伐失败后又追加岁币为银三十万两,绢三十万匹。南宋另给金军犒军银三百万两。
如是举国皆沉浸在一股子压抑的芬围当中。
虽是春季,两广之地已然十分炎热。
南方到了夏季更要热上几倍,因此大街之上仍是人来人往。其间虽不说是挥汗如雨那般,但也是熙熙攘攘的一番热闹之景。
人流大的地方就扒手,也就是小偷。在街上只要用心去听就能听到行人被撞到后发出的“诶呦”声。过不了几刻便会大呼“我的钱袋哪去了?”接着又是抓住行人理论又是四下寻找,找寻无果之后,便垂着头,晃着脑袋,嘴中喃喃地说着“晦气!”。
这样的场景是屡见不鲜。今日便有一贼,自街上出来,迈着八字步,微微摇着脑袋,嘴中哼哼着小曲儿,手里提着几个钱袋,那模样便好似赌钱中了头彩,神气地不可一世。
只见他东绕西绕进了一间破屋。
进的屋内,立时弯下己分腰来,嘴上扬起几分谄媚的笑意,打着哈哈向屋内一人说道:“头儿,今儿个可是收获不小,赶上大运,您瞧瞧,这几个荷包还都熏了香。”边说着边把手往上一递。
那屋内无甚家具,只有几把椅子,正当中坐着一年轻人,约莫十六岁年纪。
只见他缓缓伸出左手来,待手靠近荷包,眨眼间便将荷包放置右手之上。拿手掂了掂,眉头微微一皱,打眼瞧了瞧了李三,李三便是方才那贼。
“唉,你也别蒙我,自打我去年接了赵老大的班儿,咱们这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我看没几天咱们这伙儿人就得喝西北风喽,再不济些。走了晦气,还得吃几天牢饭,人心不古啊!”那少年翘着二郎腿,斜眼看着李三说道。
李三见况,暗道不好,以为又要吃上一顿打,连忙扮作一副愁苦之相道:“头儿,这可怨不得小的我啊,近些年朝廷打了败仗,百姓跟着受累,如今家家过的也不富裕,一日里能有这些许已是不易啊。”
“百姓不富裕?可我怎么看见有人出门乘轿,逢见乞儿便给几两碎银打赏。若真如你说的这般,他们为何还能这般出手阔绰?”
李三是机灵人,平素里便知道新来的这个头儿不是那安身立命平稳过活的主儿,如今显然是不满每月都只这些许铜钱,眼珠子一转,便道:“头儿可是想从那官家那儿发财?”
“唉,百姓疾苦,咱们又何苦铁公鸡拔毛哇。”
李三听罢,心中已如明镜,回道:“头儿若有意,兄弟们可今夜齐聚望月楼共商大事。”坐上那人听罢,闭目默许。
日落西山,夜色悄至。
望月楼内,楼上一桌坐满了人,只有一座空出。这些人衣着华丽但却相貌平平,眼神忽闪,无形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鬼祟之色。
众人正在谈笑,一会儿说王五家新添了一房小妾,一说村头李寡妇不守妇道,好不热闹。
正说话间,但见一人自楼下行至楼上。
身着锦服,生的唇红齿白,清秀绝伦,酒楼内饮酒之人无不侧目偷看。
桌上李三此刻也是衣着华丽,率先站起来道:“我等已恭候江公子多时了。”
楼内之人无不以为是哪位江姓的富家公子来此宴请。
来人正是破屋之内的少年,姓江名世林,十六年前被贬下凡,于江家降生,四年前江府二老同一日故去,同乡的老人具言二老功德圆满,善终于宅内,大福。
江府财产本应归于江世林,但管家觊觎江家万贯家财,托人加害江世林,江世林后被两广贼头赵泽所救,经三年授受,得其真传,赵泽病故,江世林便成了两广的贼头。
冥冥天意终究难逃,江世林注定为盗,但不知此仙盗前途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