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上都城谣言四起。一会儿有消息说皇帝已经龙驭归天了,一会儿有消息传皇帝拟定一份更换太子的诏书,一会儿又有消息传世平太子书信邀请各世袭家主们上京,太傅刘炯也即将回京。还有在传长沙郡王要返回其领地的。朝野形势扑朔迷离,各路人士惴惴不安,对目前的局势充满担忧。
其实这些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大致都基本属实。
只有传言同乐已死的消息不完全正确,眼下的同乐还尚存一口气,只是已经深度昏迷了三、四天,御医们用尽浑身解数也没能把他救醒。凭御医们的经验,他再次苏醒过来的几率很小。应该说同乐将薨,是迟早的事情。
传言同乐立了更换太子的诏书,这件事先是有不少内宫太监风闻,后来传到宫外。据说,同乐在昏迷前的一天晚上,嘱咐杜衡拟定了一份传位于福常的诏书。只是这份诏书没有当着内阁大臣们的面拟定,当时除了杜衡,没有一人在场。
因此,太子党人对这份诏书的真实性尤其怀疑。杜衡掌管着玉玺和同乐的私印,如果他要作假,完全有可能自己写下一份伪诏书,偷盖上印章。
太子党人感觉自己危在旦夕,于是刘等人四处联络。一方面,写信给西部战区统帅兼太傅地刘炯。让他火速进京主持大事。另一方面,给各大家族家主写信,请他们来京共商此事。同时,还加紧了对中间派的拉拢。
长沙郡王福常打算返回领地也是真的,常又恐惧又悲伤。以虞士基现在的能力,完全没有把握帮助他登上帝位。如果现在留恋上都舍不得离开。一旦同乐归西,世平登基,他的噩运就会降临。
虞士基也慌了手脚,他一没有兵,二没有家族支持,三没有大臣们相助,即使拿到那份诏书,也凶多吉少。他甚至也考虑过,是不是随福常一起逃往长沙。转念一想,如果世平登基后拿他问罪。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一纸诏书拿回,于是打消了逃走的念头。
虞士基匆匆到长沙郡王府探望常。常正在指挥家人收拾细软。虞士基劝阻道:“殿下。您现在不能离开。您一离开,咱们就彻底输了。”
福常沮丧地问:“难道不走还有机会?”
“对,咱们还有最后地机会!”虞士基把头凑到福常耳边,低声道,“殿下忘了?太尉还有没有表态呢。”
福常已年满十五岁,也有一定的政治头脑,他摇头道:“要表态,太尉早就表态了,还需等到现在?”
“太尉两年前对臣说,在立太子的问题他会遵循陛下的意愿。如果他认可了那份诏书。咱们就赢了。”这也是虞士基最后的希望,如果还不行,他也只能坐以待毙了。
暂时稳住了福常。虞士基马不停蹄地赶往太尉府。进门时,正遇见刘出来。刘见他到来,冷冷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太尉,有人正在密谋作乱了。您老人家可要出来主持大局啊。”虞士基见他太尉。便匍伏到他脚下,泣道。
“虞大人有话好好说。快快请起。”太尉一把拉起虞士基,请他坐下,惊讶地问道,“谁要作乱?”
虞士基气愤填膺地说道:“太尉,未经内阁商议,太子党人又是叫刘炯回京,又是请各大家主进京,不是密谋作乱又是为何?”
太尉听了此话,捋着长须沉默不语。虞士基又道:“陛下尚在,他们这么干简直是迫不及待地想陛下早死……”
太尉打断他的话,说道:“方才,陛下目前的身体状况你是知道的,他们也许是想早点做准备。”
“准备什么?”虞士基显得很激动,“陛下对诸事都有了安排,用得着叫刘炯回来吗?未经内阁商议,刘炯回京就是擅擅离职守。而且下官敢断言,刘炯到京之日,便是祸乱开始之时。”
太尉思索了一会儿,缓缓而道:“你是担心他会对长沙郡王不利?”
虞士基点头道:“是。陛下留有诏书传位于给长沙郡王,然刘炯等人必定不服,他们一定会首先拿长沙郡王开刀。”
太尉皱着眉问道:“说起那份诏书,老夫也颇有怀疑。陛下无缘无故,为何突然要立下那份诏书呢?”
“太尉,这事下官略知一二。”虞士基掌管着监察三司,即使内宫的消息,他也知道一些。
“请讲。”太尉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虞士基放低声音说道:“在陛下昏迷前地一天,六灵公主去养斋探望。陛下发现公主神色异常,问其原因。公主支吾不言,陛下遂起了疑心。待公主走后,陛下叫来了几个公主身边的太监询问,这才知道是世平太子,这一阵子天天去纠缠公主。据那些太监说,世平太子曾强吻过公主,还对公主说,登基后要纳她为妃。”
“这成何体统?!”太尉闻言拍案而起。
虞士基也是一脸悲愤道:“谁说不是呢?公主是伯安太子之女,而且今年才十岁,世平太子要纳她为嫔妃,简直是僭越非礼之极。陛下因此大怒,当众怒骂世平太子是毫无礼义廉耻的孽子,随后就叫杜衡进屋去立那份诏书。本来陛下准备第二天召见内阁大臣,宣告诏书地内容。结果,当晚有人来禀告,说世平太子又去了紫苑宫纠缠公主,陛下气急攻心。便昏迷不醒了。”
太尉听罢,又严肃地问了一句:“你所说地是否确有其事?”
虞士基又是诅咒又是发誓,说道:“下官怎敢妄言?太尉要是不信,尽可找养斋或是紫苑宫的太监宫女们来询问,他们大多都知道这事。”
太尉在屋内来回踱步数圈,终于下了决心。对虞士基道:“老夫以前只是以为他赢弱。没想到他竟会做出如此僭越之事。他的确不适合太子之位,老夫会按照陛下的旨意行事。”
虞士基大喜,有了太尉的支持,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只是他不知,在他和太尉说话这功夫,高颖和贺若弼也正在商议此事。
贺若弼进到高颖的书房,见高颖愁眉不展,正在沉思。他大声叫道:“昭玄,陛下昏迷不醒,万一有个意外。我们该如何应对?”
“我也正在考虑。”高颖起身让座,又叹了口气说,“唉!偏偏陛下在这个时候不省人事。许多事情让我们这些做臣子地很难决定。”
贺若弼坐定后,道:“依我之见,咱们还是召开内阁会议,大家在会上统一意见。”
高颖对此不报信心,道:“有虞士基在,意见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统一的。”
贺若弼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咬牙道:“那就让他不能出席会议,可好?”
高颖被贺若弼的这个想法惊得脸色大变,急忙劝住道:“辅伯,你可千万不要乱来。这个时候错一步。就有可能引发大乱。”
贺若弼满不在乎地说:“依我看,有虞士基在局势才会更加混乱。不如早点除点这个祸根,以免祸害无穷。”
高颖虽然也很讨厌虞士基。但并不想借此除去他。又劝道:“你即便除去虞士基又有何用?他只不过是长沙郡王地老师,要是那份诏书是真的,就算虞士基不在了,你敢保证局势就能稳定下来?”
“长沙郡王只是个孩子,没了虞士基的支持。他还能有何作为?所以。只要断了这个祸根,一切都不成问题了。”贺若弼已被刘说服。已经站到了太子一方。他今日来地目的,就说服高颖。
高颖仍是摇摇头,说道:“不妥,不妥。他没有过错,这么做是有违法制的。”
贺若弼又好气又好笑,高颖也太过迂腐了。都这个时候了,还讲什么法度?“昭玄,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当断不断,必有后患。虞士基掌管着监察三司,他可以动用的力量你比我更清楚。万一他狗急跳墙,局势就不好收拾了。还不如趁他现在没有防备,一举将他拿下。”
高颖还是觉得不妥,道:“可万一那份诏书是真地怎么办?这样做,可算是谋反。谋反大罪,你我都是担不起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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