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五）

或许也变成了我现在的模样吧，现在没准儿就在我的身边看着我呢！只是，就像是它们看不到我一样，我也看不到它们。

    我叹了一口气，拔下了制氧机的插头，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捧了出来，它们的身体已经没有水分了，放在手里干巴巴的，它们好像已经死了很久了。

    我把它们安葬了，就安葬在它们每天都可以看到的那盆仙人掌下面，我特意找了一处看起来水分多的地方给它们挖了个墓穴，把它们埋了进去，这个地方它们应该会喜欢的吧。

    生相伴，死相随，它们和我之间也算是有缘了，我无法找一处自己喜欢的地方把自己埋进去，它们也无法找一个它们喜欢的地方来安葬自己，我不知道它们喜欢什么样的地方，我只是觉得这里它们应该会喜欢的。

    安葬过它们之后，我似乎有点累，身子有些疲倦，我坐在了床上，被子还没叠，好像它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我没有时间叠，屋子也没有时间收拾，地上还有我随手扔掉的衣服，很乱。

    屋子里没有任何变化，墙上的挂表还在，不过没电了，我没来得及换电池。那张大话西游的壁纸也在，两年了，它看起来有些泛黄，边边角角都翘起来了。

    还有那个我用木头拼起来的衣柜，那个还没来得及刷的锅，一切都和我记忆里一样。

    只是，少一个我。

    过几天又该交房租了，明年的，不过，这一次，房东可能得多来几趟了，她等不到我的。她应该会把锁撬了，把我的东西都清理出去，没准儿明年这里就会住上其他的人了吧，她也就不记得我了。

    是的，等到了明年，她或许也就不记得我了。

    我笑了笑，这样也好，这里总归是要有人来住的，我的东西，扔了就扔了吧，没准儿，我的家人会来帮我收回去的。

    我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就想着离开了，我不在了，它们也不在了，我也没有必要在留在这个充满了汗味的小屋子里了，这里只是我这两年来歇脚的地方不是吗？

    从屋子里走出来，我停在了院子里，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这间小屋子，不管怎么说，这间屋子里有我这两年的汗水，也有我这两年的泪，现在，是时候埋葬它们了。

    我笑了一下，迈步朝着一个方向走了去。

    我不想在这个城市待下去了，我不知道自己这个状态还会多久，我想趁着自己还能动，回去看看，我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我不着急，车站离这里还是很远的，我的家离这里更远，我总不会走回去，那样我会累坏的。我记得回去的车是早上七点半的，那是最早的一辆，虽然这两年我仅仅坐过一两次，但我还是清楚地记得。

    现在是什么时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离早上应该还有很久，所以，我并不急，我走的很难，慢一点，再看看这个留存了我两年辛酸的城市。

    两年了，它对我来说，好像还是那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