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宵,锦绣阁中静怡和云韵同榻而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新换了一个地方,静怡还不适应,夜间反反复复惊醒了好几回,额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
第二天清晨起来的时候,还不怎么精神,草草吃过早饭,就和云韵一起上了马车。
中午时分,经过一路的颠簸,马车终于驶入水月庵中。
远远看见悟林师太的背影,云韵就大声喊道:“师父,你看看这是谁来了?”
悟林师太转身,看见一个身影飞奔而来,然后看着她扑通一声跪在自己面前。
悟林师太怔怔地看着跪倒在自己身前的女子,刚要问话。
静怡两眼噙泪,颤颤地叫了一声:“师父,我是静怡,你的静怡啊!我有多想你你知道吗……”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哭出声来抱住悟林没有知觉的双腿。
悟林师太摸向静怡的头,说:“静怡?你真的是静怡?对不起静怡,是师父不好……你抬起头让师父好好看看你……”
静怡抬起头,心底的委屈悲伤与重逢的喜悦百感交集,她咬着唇忍住哭声哽咽着道:“静怡知道的,师父不是故意扔下静怡不要静怡的,静怡不怨师父……师父你的脚那时候是不是很痛?不要紧,静怡以后就是师父的拐杖,静怡再也不离开师父了……”
悟林师太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忍不住抱住静怡喜极而泣。
云韵在一旁安慰说:“悟林师傅,静怡,不要哭,我们都该笑才对……”
“对,不哭。”悟林拉起静怡安慰道:“静怡不哭,不要为师傅担心,师傅的腿没有事,庵里的师太帮师傅物色的一个特别好的神医。”
是夜,云韵和静怡在庵堂住下了,悟林师太问及静怡这三年来的遭遇,静怡只草草敷衍过去,说是在龙江城的大户人家家里当了个烧火丫头,后来主人家有变故,自己就辗转到了盛京卖起了红薯,然后遇到云韵。
云韵也不拆穿她,知道她是不想让师父担心或是难过愧疚,悟林师太看着静怡那一头青丝,感慨道:“静怡,你真的长大了。还俗后觉得尘世间的生活如何?”
静怡垂下头,“师父,我想留在这里陪你,重新落发,你说好不好?”
悟林闻言看了看静怡,微笑说:“你是顿悟了还是逃避?”
静怡咬着唇不语。
“好啦,静怡,你长成大姑娘了,什么该执着,什么该放手,不用急着决定,发可以落,但是你还会是过去庵堂里那个无忧的静怡吗?佛门淡泊宁静,可是不入红尘又焉能看破红尘?”
悟林轻叹一声,说:“有人说,命是注定无法更改的,只有运不断变化……青丝绕云鬓,如今你的模样很合适。不必再考虑为师,为师本是方外之人,你自己有自己的造化……”
一夜过去,第二天的清晨,二人和悟林师太告别上了马车。
马车上,云韵忽然问道:“静怡,多铎是你什么人?”
静怡眼帘垂了下来,“一个我不愿意再提起的人,云韵,你是知道了什么,想问我吗?”
“你半夜里总是呓语着他的名字,连续两夜都是这样。”
静怡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师傅可是也知道了?”
云韵摇摇头,“悟林师傅在我们隔壁的庵房休息,你声音不大,她应该还不知道。”
......
经不住云韵的已在询问,路上静怡还是跟她说起了一些过往,等到了十二贝勒府的时候,静怡本欲告辞,却被云韵拉进了锦绣阁中。
“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云韵丢下这句话就走了,留下静怡呆坐在椅子上不明所以。
云韵说得马上很久,等了半天她终于回来了,说得话,对静怡而言却不亚于一道惊雷在耳边响起。
“纳、纳妾?”静怡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静怡,我跟十二爷说好了,你和他只是假意成亲,否则……”云韵收住话尾,她实在不想告诉静怡那个她视作洪水猛兽的十五贝勒多铎正千方百计地找她。
无论是锦绣阁,还是水月庵她都和静怡睡在了一起,常听到静怡在半夜里呓语或是惊醒,额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不知梦见了什么可怖的事。
如果让静怡知道了,说不定这梦魇的病症还要加剧。
而且,只要她在十二贝勒府的名分定下来,不要说阿济格不会放她离开,就算愿意,日后多铎找到她也于事无补。
她战战兢兢的跟阿济格提出假成亲的想法时,差点没被阿济格的眼神冻死,还记得他冷笑着问她:“娶侧福晋?而且还是假成亲?云韵,你就觉得我堂堂一个贝勒爷是个软柿子好拿捏是不是?”
云韵连忙大摇其头,慌忙解释道:“我也是希望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一来可以让十二爷帮孙菲菲小姐的忙,另外也是出于我想照顾静怡的私心,侧福晋是入了贝勒府金册的,十五贝勒就算事后发现了也无补于事,十二爷也可以灭灭多铎的威风……至于十二爷和静怡,这成亲虽然是假,但假以时日若是静怡对王爷情愫暗生,两情相悦,也可以假戏真做……”
她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按自己的打算对阿济格上演一幕缓兵之计,却没有那人的脸色渐渐变得比上好的墨汁还要黑。
该死的女人,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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