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家小妹萝卜头

眼睛，怒视倒霉侄儿。

    一旁的李家之主李安炳顿时头皮发麻，沉声道：“先回家！”

    ......

    李心砚拎着酒壶，步履踉跄的回到李府，生活了十九年的家，而今大门贴着封条，人去楼空，甚是凄凉。

    李心砚一脚踹开大门，迈过门槛，摇摇晃晃往里走了几步后，又折回来把门关上。

    悬梁自尽不是啥光彩的事，更不是他这种读书人该有的体面，所以，不能召来官府的注意。

    要脸。

    他从外院走到内院，就像走过了漫长的一生。

    三岁识字，五岁背诗，十岁已经熟读圣人经典。十四岁进入云鹿书院求学。十八岁的举人。

    说一句天赋异禀，不过分。

    他的聪慧，他的博闻强识，塑造了他骄傲的性格。

    他在家人面前一直都是骄傲的，是有出息的，是风光的，是将来李家的顶梁柱。

    身为七尺男儿，情愿轰轰烈烈的死，也绝不屈辱的活。

    想到这里，李心砚将手中的酒壶一饮而尽，用力摔碎在地上。

    借着一股酒意，他冲入房间，磨墨，提笔，写下了人生中最巅峰的诀别诗。

    李心砚长笑三声，拽着宣纸，夺门而出，取出准备好的麻绳，悬在内院的银杏树上。

    他惊讶自己面临死亡，竟然一点都不怕，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畅快。

    忽然就有些理解那些放浪不羁的狂儒，唯有心无所惧，才能做到傲视天下。

    死都不怕了，世上还有什么值得恐惧。

    ......

    京城繁华，誉为天下首善之城。

    李密缓慢穿行在热闹的古城里，车如流水马如龙，两侧商铺连绵，牌幡布条随风烈烈鼓舞。

    脑海里不由浮现一句诗：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事实上，京城比诗中的钱塘更加繁华，《大宋：地理志》记载，“xx初年，京都人口一百九十六万余。”

    现在是年。

    京城人口应该已经破两百万。

    李府大院三进三出，养了七八个丫鬟、仆人，而今仆人丫鬟早已遣退，大门紧锁，人去楼空。

    婶婶望了眼大门上的匾额，百感交集：“不知道砚山儿怎么样了，他一定很为我们担心，这孩子，入狱前说过一定会救我们出去。”

    边说边往里走。

    京城房价贵，这三进的大院，少说也要五千两银子。首付三成，就是一千五百两银子.....呸，为什么我到了古代还要想房价的事？

    李密咧了咧嘴。

    李安炳宽慰道：“砚儿饱读圣贤书，沉稳可靠，此时想必还在为我们奔走吧。等他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糟糕....李密脸色一变，他可是知道自己那个倒霉堂弟打算自寻短见的。

    在二叔和婶婶眼里，李心砚心志坚定，不苟言笑，沉稳可靠，是坚韧不拔的读书人。

    “哈哈哈哈，我李心砚，生是逍遥人，死是桀骜鬼。”

    “李心砚，才华横溢，奈何天道不公。”

    “天不生我李心砚，大奉万古如长夜.....”

    银杏树下，站在椅子上的书生，忽然把自己的发冠摘下来丢弃，用力甩了甩脑袋，披头散发。

    他恣意狂狷，他放浪不羁，他把脑袋往绳圈里一套，于是看到了表情僵硬，目光呆滞的家人。

    我李心砚一声放浪不羁爱自由....李心砚才华横溢天道不公....天不生我李心砚，大奉万古如长夜....李心砚看着意外归来的家人，觉得自己还是死迟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