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了,真的要说出来吗?”莫德的声音从身后传出,雪莉刚要卖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硬生生地僵在原地。
有那么一瞬间,雪莉觉得他什么都知道。此人藏得很深,深不可测。
这个后生突然释放出了极强的压迫感,这种感觉席卷了她的全身,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不过那也是暂时的,突然这种感觉就没有了。像是雪莉的高度紧张带给自己的错觉。
“你说什么?”
“哈哈,我就那么一说。”莫德又是那副醉醺醺的样子,格妮卡诧异地看着两人,然而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雪莉最终还是没有改变她的决定。她知道自己一意孤行惯了,也一直不顾会产生的恶劣后果。
她去了莫德口中的天台。
近几天一直没有好天气,尤其是晚上。现在已经是休息时间了。雪莉虽不能说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但至少不会迷路。
天台的门已经坏了,她知道自己来了旧校区。雾气包裹着月亮,包裹着文德莱的一草一木。
朦胧的夜色之中,她依稀能辨清长到天台上的弥漫的草叶,废旧的器具和远处那个黑色的背影。
他确实是坐着的,只不过坐在断台边上。那是一个危险的位置,一不小心就会摔下。,他摆动的双腿叫雪莉胆颤心惊。
只是雪莉不在的时候,他向来是这么漫不经心,像是一切都不放在心上一样。找到她之后,他便极少来这种地方了。
他们像是相互寄生的菟丝花,没了任何一支都不能独自生长。
可是他真的太生气了。他从没想过雪莉的背叛,这对他来说是一度都无法接受的事情。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应该一直做好母亲和长姐的角色。
他的脑子里从没有过平等的概念。兀自给雪莉添加了这么多的应该和不应该。一开始雪莉由于心中的愧疚学会了如何逆来顺受,可是渐渐的,不知是谁先付出了真心,她开始将自己代入了长姐的角色。可惜陪伴在他身边的八年实在太长了,长到她快忘却了自己的本职工作,长到她忘了她才是……害死塞尔特亲生父母的真凶。
他们向来是这种被动的关系。她生来便是个大度的人,善于接受自己与他人的不同。生母她已经忘却,她有记忆的时候,便是一个与自己相像的高大男性在无时无刻不在给她灌输不同的命令。这些命令被用在了一对年轻夫妇的身上。初次见面,她便知道这是那个男人交代给自己的目标。他们对她很好,好到她不知如何来报答他们。男人说保持安静的孩子才招人喜欢,她便一直鲜少说话。
初临温登堡,她见到了那孩子。那时的塞尔特孤僻、胆小,心思细腻又敏感。看到他的那一刻,她便激起了浓重的保护欲。这是他们的孩子,将来也是她的弟弟。她便把伊森夫妇的收养之恩全部还到这个沉默寡言的孩子身上。
日子渐渐长了,她一直随那孩子深居简出。直到高大男人一直联系不到她,这才有了接下来的事情。
一桩又一桩惨案,支离破碎的回忆,渐渐构成了直击雪莉的痛苦来源,她仿佛慢慢明白了高大男人的真正目的,便是要借她之手害死那对夫妇。
所以,于情于理,她都有愧于塞尔特。
还没等她走近,便从前面传来声音。
“我不想见到你。”
雪莉的脚步僵了一瞬,但是依旧没有停下,她走过去蹲下试探着碰了碰塞尔特的肩膀,没有抵触的反应。她便了然,从后面握住他的手,用抱歉的口吻说:“姐姐错了,小塞是很重要的人。”
她能够察觉塞尔特此时的心情。
“所以你说的话是骗人的对吗?”他表现在雪莉眼前的往往是最真挚的面容。当说这话的时候,她看到塞尔特极为脆弱的表情,和当初伊森墓前的面容一模一样,叫她的负罪感更深一重。她不知如何是好了,她不敢再让这个可怜的孩子伤心。无论是用什么方法也行。
“不,我只是……”
正当她思考应该怎么回应他时,她又听到塞尔特说:“没事的。小塞一直读不懂姐姐,就算是骗我的也好,只要不再丢下我一个人。无论如何我都爱你。”
他像是大梦初醒一般回过头来,脸红彤彤的,嘴唇却病得发白。
雪莉鼓足了勇气:“其实……不告诉你实情,都是有原因的。你不是一直好奇消失的这两年我是如何度过的吗?我全部都告诉你。”
她对上塞尔特的眼睛,继续说道:“我的亲生父亲,是伊曼.兰顿.卡利斯。”
听到那个近期被重复提起的名字,塞尔特的瞳孔微动,不过他依然是不动声色的样子。
她这么说总归是有她的道理。说到这,雪莉有些不忍。
可是她不得不继续,塞尔特终究是要独当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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