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晋和秦复回来,镇南侯府里热闹了不少。
韩治章仗着有秦复在,悄悄把南柯坊重新开张,在沈蔚眼皮子底下做起生意,丰子澜劝他不要作死,他摆摆手,一派胸有成竹的架势。
“二哥放心,五妹受了伤在床上躺着呢,等她伤好了,我已经赚的盆满钵满,她到时候对我感激涕零,我说东她都不敢往西的。”
结果当天晚上沈蔚就由逐月扶着走进了新开张的南柯坊。
从前沈蔚踏进这个门,恨不得所有人都簇拥上来,众星捧月不过如此。
但如今人人都知道眠翠是被沈蔚抓走关起来了,便都有些畏惧她,胆子小的直接跑路,胆子大的埋着头假装没看见。
沈蔚使人带她们到岑兰从前的住处,不同于楼里普通的侍女,岑兰独自住在一个单间,其中布置周全,所用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但处处妥帖,可见眠翠对她不错。
逐月找来负责教导岑兰的领头侍女,那姑娘不似旁人那般畏惧沈蔚,对视时甚至带着点对峙的倔强,沈蔚从她那双酷似眠翠的眼睛上意识到她的身份。
“你是眠翠身边的贴身侍女,叫小月,对吧?”
“奴就是小月。”
她的声音像一根绷紧的弦,或许整个人也都是那根脆弱的弦。
沈蔚笑了笑,她自以为的亲和,看在别人眼里只是阎王的客气。
“南柯坊这般缺人吗?竟连你也开始管这种端茶送水的小事了。”
小月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她抿着唇低下头去,沉默良久。
她不知道一向与镇南侯府交好的眠翠为什么突然被抓起来,但沈蔚既然问起岑兰,多半是这丫头招来的祸事。
眠翠对她有救命之恩,南柯坊于她是生计之所,为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岑兰撒谎可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想清楚利害,她收起眼中针对沈蔚的锋芒,低眉敛目。
“南柯坊自然不缺人,奴早已不管这些小事了,但半月前岑兰来到坊里,姐姐特意叮嘱我照看她,还单独给她安排了住处。”
“眠翠有告诉你为什么吗?”
小月摇头,“姐姐只是说她是恩人之后,家道中落,身世可怜,想给她一个容身之处。但南柯坊不是寻常地方,岑兰出身书香之家,姐姐或许是担心她接受不了现实,才托我贴心照顾。”
岑兰在外,不太可能说起自己的身世,沈蔚不解,“你怎么知道她出身书香之家?”
“她识字。”小月忙从妆奁旁边找出来一个不起眼的小木箱子。“她曾托我帮忙买纸墨笔砚,我也撞见她写字。”
逐月接过木箱,打开呈给沈蔚看,里面的确是一些没用完的纸和墨。
沈蔚伸手随意翻了翻,没想到竟在底部翻出一个竹制的邮筒。
她按耐住心情,沉声问小月,“她可给谁写过信吗?”
“写信?”小月仔细想了一会儿,摇头,“她自从到了坊里,从不与外人交往,哪怕是与我也没有几句话说。”
沈蔚关上木盒,“倒是个腼腆的姑娘。”
小月在南柯坊里待得久了,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她意识到沈蔚是特意为了岑兰来这儿的,眠翠的命或许也系在上面。
“奴不敢欺瞒郡主,岑兰一向寡言,但并不似郡主所说的腼腆,她对坊里发生的事都很好奇,尤其每次郡主与公子们到坊里吃酒,宴后她都会找伺候的姐妹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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