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自己竟然还替他担心。
“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若是将镇海侯送去开封请罪,也是可以的。”李煜几乎是低着头说出这番话,即使这些年,在朝堂上多有磨炼,说出这番话依然是脸上烧得慌。
如今孙宇立下的战功有目共睹,可以说大唐军方第一战将,若是拿他请罪,恐怕大唐再无可战之将,那些军中战将,想必人人自危,再不敢与大宋开战。
“臣弟愿往!”李从善何尝不知道这些,事已至此,他是非去不可了,除非李煜愿意现在就跟大宋开战。
“贤弟,委屈你了,此行孤亲自给你挑选侍卫,你沿途小心些。去了对方地盘,莫要惹怒了那位大宋皇帝,想必安全是无虞的。等你回返,孤亲自去江边迎接。”李煜松了一口气,他能够开口愿往,总好过自己强迫他,总算留了一丝兄弟情谊。
“不用,再多的护卫,也不顶用。臣弟就孤身一人,他大宋若当真行此事,也算给天下人一个警醒。”李从善摇摇头,对方若真想置自己于死地,带再多的人又有何用?
李煜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曾几何时,俩人无话不谈,不曾想,也有相对无言的这天。
“皇兄,母后身体不好,我想去看看。”对于此行,李从善心知凶多吉少,最让他不舍的,就是如今卧病在床的母后。
“老安,送韩王过去。母后身体不好,恐怕受不得刺激。”李煜当然不能阻拦,那样的话,自己与禽兽何异?
“臣弟省得的,只是看一眼罢了,还得早些出宫,回去准备一番。”李从善知道兄长的意思,他也不希望病重的母后为自己担心,长大了,总该自己去面对。
看着渐渐走远的李从善,李煜心若刀绞,与自己一道长大,曾经形影不离的兄弟,从今天开始,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是夜,韩王李从善在府邸踱步不歇,心中情绪极为不稳。握于手中的书,早已变得破乱,对于向来爱书的李从善,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
如今李从善最担心的,就是暗卫,如今他并无子嗣,府中一应产业,就算回不来,必然被皇室收回。可暗卫为他卖命,得罪了不少人。特别是萧义统领的内卫,恐怕容不下他们,一旦自己有事,他们性命堪忧。
“去将夜鹰寻来。”李从善放下书,将破败处小心理顺合好,同时也在平复心绪。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从善总算心中定了些,亲自研墨,他要写一封信,给一个信得过的人,为暗卫寻一处落脚处。
想了很久,终于落笔,枉自己自视颇高,不曾想居然也有今天,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王爷,夜鹰到了。”李管事进来说道。
“让他进来,我有事单独与他说。”李从善将信封好,这事得尽可能保密,给他们争取一点时间。
李管事点点头,让夜鹰进门,随即关好房门,让伺候的下人都走远些。
“夜鹰见过王爷!”夜鹰进门之后,将脸上面罩摘下,单膝跪地。
“嗯,你先检查一下,小心隔墙有耳,我有重要事情说与你听。”李从善自己不通拳脚,虽说府中护卫周全,可也不知道是否有人怀有异心,小心无大碍。
夜鹰脚步极轻,将书房内外检查一遍,确定没有异样后,回到李从善面前,轻轻摇头。
“后天一早,本王将随大宋使臣北上开封,至于归期,恐怕难以预料,我走之后......”李从善虽然犹自不能接受,可却能情绪平定诉说此事。
“王爷,不可啊!”不待李从善说完,夜鹰就懵逼了。这李从善要走了,他们留在江宁,那不是砧板上的鱼肉?别看平日里一个个身怀绝技,可没有韩王撑腰,他们能不能离开江宁都是个问题。
“本王没得选,知道吗?”李从善缓了一口气,无奈说道,若是有可能,他怎么会去大宋。这江宁的繁华,一人之下的地位,闻香阁的莺歌燕舞,哪一样是能够随便舍弃的。
“为何?”夜鹰不解,你跑去开封干什么?不是跟找死一样。
“如今形势紧张,北边大宋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原本韩王是无需跟他解释什么,可一想到他们今后的去留,于心不忍,将详情给他诉说一番。
夜鹰低头不语,一旦离了韩王,他们犹如无根之萍,随时一个浪花,就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