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儿子去看看妹妹,以免她胡思乱想。”
丞相夫人也有些担忧陆皎月,颔首道:“去吧,月儿心思敏感,心性善良,容易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好生安慰安慰她。”
陆云霄走后,丞相夫人站起身,一语不发,领着身边伺候的丫鬟走了。
热闹的花厅瞬时只剩两人,陆惊影垂眸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陆行舟知道她伤心,揉揉她的头,语气坚定且温和:“别难过,就算家里人都不信你,还有二哥信你。有二哥在的地方,就有你的家。”
陆惊影几不可闻叹一口气,看着满桌还未动过一口的菜,抬眸道:“二哥,家还是以前的家,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但只要你愿意,你依旧是我的二哥,我也依旧是你的妹妹,只是,你以后莫要再带我回来了,徒惹他们生气,让我难堪。谢谢二哥的好意,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离开丞相府。
街道上几乎没有人,白日有多热闹,夜晚就有多清冷。陆惊影在前面走,陆行舟在后面跟着。
直到回了安康巷,到达家门口,陆惊影方才转身道:“二哥,进来坐坐吧。”
屋里,陆惊影给他斟了一杯茶,在他对面坐下:“此后二哥若是想我了,可以时常来这里看我。”
“不了。”他握着茶盏喝了一口,继续道,“若你不回家,二哥便在这四周买下一户宅子,陪着你。”
“不行。”陆惊影摇头拒绝,“二哥若是如此,母亲会担忧的。”
“一家人本就该在一起,你一个人在外,二哥不放心。”
陆惊影动了动唇,还想再说什么,陆行舟已经不给她机会:“妹妹不必再多说,二哥已经决定了。”
临走时,他叮嘱陆惊影关好门窗,出了院子,又检查一遍周围有无可疑人,而后才放心离去。
更深月色半人家。
到了半夜,陆惊影忽然起身,从床头的木箱里取出一沓纸钱,从床底找出铜盆,在屋里烧起来。
火起,烧纸钱的味道瞬时盈满屋室。
昏黄闪烁的火光映在少女的脸蛋上,使她她含着忧伤的双眸忽明忽暗。
六月十四,宜祭祀。
烧完了一沓钱纸,她将纸灰倒进身侧木盆里,又开始烧另一沓,嘴里喃喃自语,说着让人听不明白的话:“我不知道你是否会生气,但抱歉,我必须要这样做。”
做完这一切,她把盛有纸灰的木盆抬着去了屋外,在泥土疏松的地方挖了一个略深的坑,将纸灰倒进去,埋上。
时光如流水,匆匆不回头。
转日,陆惊影正准备去酒肆吃一顿,院外突然传来几道叽叽喳喳的声音,她开了门,门外三名婆子立刻歇了嘴。
这三个婆子她再眼熟不过,是丞相府的刘婆子、张婆子、李婆子。
为首的刘婆子一见她,忙笑道:“姑娘,是夫人命我们来的,有事与你商量。”
陆惊影微微颔首,侧开身子:“请进。”
夏季炎热,陆惊影搬了一条木质长凳出来,供她们在枇杷树下歇脚纳凉。
见她们额头细汗点点,道一声“稍等”后,行至井边,拉出早上放在冰凉井水中浸泡的西瓜,手法利落地将西瓜切成宽厚一致的西瓜片,请她们吃了散散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