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正领略这等童话般的海洋,就需要驾一叶扁舟,远离海岸三五里地,那里的海水还算清澈,有着肉眼可见的蓝色。不然的话,就只能在银滩边上屈尊于浑浊的海水,人挤着人,像是在儿童泳池里那样嘈杂。
“你们会游泳吗?”梁向远问一同下水的黄龙帝和张峰。
被问的两人几乎是同时作出回答:“不会。”
“这里的水也不深,尽管往外游来,最多也就淹到脖子。”梁向远招呼两人到他身处的位置。
海水没过三人胸口的时候,三人周边的旅人已经寥寥无几,人们大多集中在更浅的海域。银滩作为旅游城市的门面,对于游客们的安全很是重视,为了避免人们在深海区域遇难,便在海面上设置了边界,划上了安全区域,并且时时刻刻出动两架巡逻艇在边缘地带迅雷,以防有人偷偷游至深海。
梁向远等人此刻离着边界约摸着只有四五个闷斗儿的距离,再往前去就是能将整个身体都淹没的深海区。
梁向远自是不怕的,他从小就在长江里翻云倒雾,水性极佳。可身旁的两位却不得犯险,别看有那么多救生员,可真要淹着了,光是呛一口海水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梁向远让两人别再往前,自己却一个闷斗儿钻进海里不见。黄龙帝眼尖,率先发现了梁向远的时候,梁向远已经是在好几米远的前方了。
双脚在海中悬空,双手需要时时划动,才能让梁向远如同站立在水中一样。浑浊的海水中看不见任何事物,胆小的人如果在梁向远这个位置踩着水,一定会在脑海中构思出一张恐怖的脸,长着鱼腮,带着利齿,在脚边游荡。梁向远心里也有些发毛,若是鲨鱼在自己腿上咬上那么一口,那么自己整条腿都会流淌出血红色渲染这一片海洋。
正在这样想着,梁向远划动的手臂碰到了柔软的东西。那柔软是活的,刚与梁向远接触的第一时间便火力全开,全速游开。梁向远心头一颤,身体抖动,显然是受到了半分的惊吓,可下意识在作祟,梁向远在这柔软没逃脱开之前,一把捞起。
是一只水母,身体透明,能透过水母的皮肤看到它体内的一些细小的内脏。梁向远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水母,内心高兴不已,急忙地游了回去,给黄龙帝和张峰分享。
张峰和梁向远是同一种高兴,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水母,对水母透明的身体,别致的造型暗暗称奇。从梁向远手中接过水母,细细把玩。
黄龙帝不知道梁向远呼唤自己何事,慢慢地走到跟前,直到看到梁向远手中的物件,大惊失色。
“快丢掉它,这玩意儿有剧毒。”黄龙帝突如其来地一声惊呼,把梁向远给吓了一跳,梁向远头脑转的飞快,瞬间想清楚了黄龙帝话中意思,举手拍掉了张峰手中的水母。张峰虽然也听到了黄龙帝的惊呼,可明显还游离于事情之外,左手手指还做着一个向前戳的动作,悬在空中。
“经过你的提醒,我方才恍然记起,以前看过一篇文章,似乎讲的便是水母的毒性。”梁向远不曾接触过这类生物,因此反应慢了很多,警惕心被好奇心所遮掩。
黄龙帝趟着海水走到梁向远身旁,说:“这水母和蜜蜂一样,会蜇人。你们刚才见到的这只水母是白色的,白色水母中以白色霞最毒,如果被白色霞伤到,多则半小时,少则几分钟,一命呜呼。”
黄龙帝叹了口气,接着说:“在以前,这些水母都在深海不易被发现的。不过近几年水母在浅海伤人的事件多了起来,你们这次没有被它伤到,真是幸运。刚才我也没看的太清,如果那正是白色霞水母,你们就当是在鬼门关边上走上了一遭。”
听到水母这般厉害,梁向远和张峰相视而笑,黄龙帝也不知道他俩在笑什么,只是大概能猜得出在为自己的好运而笑。
水母的确是有毒的,没有任何一种水母是善良的,梁向远和张峰在当晚便见识到了水母的厉害。
“你被蛰了吗?”梁向远痛苦的问张峰。
张峰此时双手互相挠着胳膊上被水母触碰过的地方,奇痒无比。
“感觉很不好,太痒了。”
梁向远也有这种感觉,因为梁向远和张峰一样,胳膊都被自己给挠红了,又痛又痒。
整夜,卫生间的水龙头几乎没有断过,梁向远和张峰相继接水冲刷胳膊,睡觉已经成了奢望。
“你们这个问题不大,只是轻微的中毒,用点药就能痊愈。”隔壁村的老中医这样告诉两人。
精壮的男子穿着网格长袖衬衫,走起路来瑟瑟生风,若不是戴着的一副老花眼镜和脸上成堆而起的皱纹,没人能相信他已经六十有三。说他是老中医只是因为村里人和工友们的介绍是这样的,实际上老中医给梁向远和张峰开的药全是西药,一个擦抹用的药膏,一个口服的胶囊。
“记住,不要再使劲挠发痒的位置,要是皮肤被挠破了,毒就会渗透进去,到时候更难医治。”两人牢牢记住了老中医的教诲。
随着两人持续几天的用药,胳膊果然不再痛痒。
但水母的毒性还是深刻的留在了两人的心里,两人从此对水母望而生畏。
陶小玲在听了这件事后,只说了三句话。
“有多痛?有多痒?能治好吗?”带着些许关心。
“你都知道水母有毒,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它。”嘟嘴不满的表情近在眼前。
“你真是笨。”噗嗤地一笑依然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