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鼓起勇气和他坐了一次旋转飞椅——他口中所说最不恐怖的项目。
我吓得眼睛都不敢睁开,椅子飞起来的时候,感觉心噗噗跳地也要飞出来。
之后他再哄我去坐任何刺激项目,我都没有再上当。
说来丢脸,我到现在还没有坐过一次过山车。
包括在广州长隆全国最出名的三个过山车,我们去过不下三次,我都没敢试。
那天,Z先生一个人孤零零地排队坐过山车。
我就坐在下面的长椅上等他。
旁边还有一个七十几岁的老奶奶和我坐在同一长椅上,等着她的孩子们。
我感觉我的心态老得和奶奶差不多了。
Z先生下来的时候,脸色惨白。抱着一个垃圾桶就吐出来了。
我知道他是生病不舒服,所以后来的游乐项目安排都是些只需要坐着看的5D,6D电影。
那天我们最后一个项目是去坐密室飞船。
而我们去之前没多久,就有新闻报道这个项目出故障致使游客被拦腰截断,死得样子像《死神来了》一样。
但我们还是不怕死的去坐了,结果还真那么巧碰上故障。
本来亮起的荧屏突然熄灭,我们坐在漆黑密封的飞船椅上动弹不得。
刚开始的黑屏我还以为是正常情况。
然后有工作人员的声音通过话筒穿了进来,宣布设备故障,要我们在原地稍安勿躁。
那乌黑的几分钟里,我脑子里闪过很多恐怖的画面。
Z先生偷偷握紧了我的手,虽然他的手有点发凉,但很有力。他还和我开玩笑说:“我们要上新闻了。”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灯重新亮起来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人像重生一样。
虽然这算不得什么惊险时刻,但在黑暗中一同度过的那几分钟,我想过是和Z先生一起死在这里也不害怕了。
7.
在早些年间,我们还比较年轻矫情的时候,我和Z先生喜欢玩一个信任游戏——“带我走”。
就是我闭着眼睛,让他牵着过马路。
我从小过马路就特别犹疑。总是喜欢猛地冲过去,或者又猛地退回来。
这种坏习惯让我有一次差一点点被一部公交车撞飞。
后来不管过了多少年,我心里都有些隐约地怕过马路这件事。
不记得是什么契机,让我突然提出来说我们来玩个信任游戏:我闭着眼睛让Z先生牵过去。
这个游戏真的很刺激!
没有试过看不见东西的人,是感受不到那种不安和恐慌。
尤其是明知道自己处在一个比较危险处境之下,其实是很难控制到自己不去睁眼睛,这几乎是种本能。
可是为了遵循游戏规则,我全程一直死死闭着,克服心里的恐惧。
走过马路以后,心里竟莫名地觉得和他更亲近了一分。
后来嫌太矫情,我们长大后就没有再玩过这个游戏。
但有时候在大马路走到一半的时候,他也会把手搭我肩膀上说:“诶,我闭眼睛咯!你要负责把我安全带过去啊!”
我就笑呵呵的像牵了个大孩子一样,把他牵走。
现在,这个游戏已经无关增强信任度,是完完全全的信任,习惯和默契。
带我走,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