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烽火

三哥，我好怕。”她低声啜泣。

    秦秋回头看那小孩时，人却不知道哪里去了，当即快步朝府里赶，必须要尽快派人去将她寻回来。

    “夫人，小阿初呢？”小丫鬟朝她身后看了好几眼，有些着急。

    “失手……弄丢了。”秦秋的面皮涨得通红，自责得几乎说不出话：“快将府里的下人都派出去找，务必将人寻回来。”

    “这兵荒马乱的，哪里找得回来。”小丫鬟气恼得跺脚跑出去，她也不是什么小丫鬟，她名为秦茗，是秦秋的堂妹，也就她敢说这样失礼的话。

    这里都是亡命之人，每个人都自顾不暇，没有人会停下脚步在意一个小孩子，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伤心，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青初在街头从清晨待到黄昏，这一天，她把眼泪都流尽了，青初晕乎乎的起身，尝试着走回宋府，她不记得路，每一条街道看上去都好熟悉。

    天已经黑透了，紧锣密鼓的备战还在继续，轮岗的交接刚刚结束。

    “回去吃点好的，赶明儿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吃。”漆黑的夜色里只有自己的低语和疲惫的脚步声。

    一同走的邻居沉默着，连自我安慰的话都已经说不出口。

    牛二摸索着打开门，侧耳好似听到了细细簌簌的声音从门口的柴垛里传来，霎时紧绷了一根弦，眼前仿佛晃过更夫惨死的脸，僵直的腿如同灌了铅，挪动不了半分。

    青初听到围墙外传来的声音，舔了舔嘴唇，她今早吃了一碗白粥，到现在滴水未进，也想吃点好的。“咕……”她的肚子率先暴露了。

    “出来！”牛二强装威武，硬气道。

    青初闻言不自觉抖了一下，慢吞吞的爬出稻草堆：“我只是躲一躲。”

    牛二进屋点上灯，才看清这个从稻草堆里拎出来的孩子，乌溜溜的眼睛比玛瑙还漂亮，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穿的粗布衣裳也不像大户人家的孩子，估计是哪家嫌女娃碍事，给丢了，都是有今天没明日的人，何必呢？

    牛二没管她，将昨天剩下的猪肉做了一盘，就着馒头端上桌，粗声粗气道：“还是个傻的？”他右手的筷子敲了敲碗边，“过来吃。”

    青初自从来边关后几乎没吃过肉，偷偷咽了咽口水，慢慢放下心中的戒备。牛二见小孩一副斯文又迅速的吃相不禁侧目，对自己先前的猜测有了怀疑。

    “你家里人呢？不要你了？”牛二做不来和善的表情，也说不来软话，从来没有孩子敢接近他，他脾气也暴躁。

    青初打了个饱嗝，小手揉着肚子，不哭也不恼，不像个小孩子应该有的表情，“三哥会回来找我的。”她笃定的看着牛二，“他不会不要我。”

    “你三哥是做什么的？”牛二将剩下的馒头就着汤汁塞嘴里。

    “他……在打仗，他在保护我。”小丫头低垂着头，声音有些颤抖。

    牛二放下手里的馒头，本想打趣她的话却说不出口了，边城即将开战，此次参军的士兵应该是凶多吉少了，“你三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丫头眼中闪过一丝与有荣焉的骄傲，挺直了小身板，“三哥是最好的三哥，三哥会给初儿扎头发，会抱初儿上街，会做好吃的给初儿……”

    牛二凶神恶煞的脸上违和的出现了一丝亲切，一边听一边点头：“他这么好，肯定会活着来接你回去，这么好的人老天爷可舍不得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