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别爱我，来不及了

    一路行到荷花池上，柳晴原还有些触景伤情，但情绪随即又被河面上一盏一盏的河灯，给压了下去。

    初春的荷花池淡粉褪尽，水波温柔，托着形态各异五彩斑斓的河灯缓缓浮动。

    柳晴询问地看向秦少寒，又不是上元中秋，好端端的，放什么河灯？

    秦少寒读懂她眼中意思：“去年中秋，本是答应了你放河灯的，后来……食言了，现在补给你，不知你是否喜欢？”

    柳晴面上没什么表情，又想起乔知意的话，也没有拂他的面子：“王爷有心了。”

    “晴儿，我们下去放一盏吧？”秦少寒道，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盏河灯。

    柳晴微微点了下头，秦少寒便有些高兴的让人她把放下来，搀着她一起下了河边的阶梯。

    两人一同点了灯放入河中，看着两盏花灯随着水波飘远，渐渐分开。

    秦少寒看着远处的河灯，什么也没说，更怕柳晴胡思乱想，便忙道：“灯放完了，我们该去看烟花了。”

    柳晴收起眼中神色，与他一起上了岸。

    这里离别院已经不剩几步路了，柳晴便没再上轿撵，想直接走过去。

    可没走几步，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秦少寒神色一紧，惊呼：“晴儿！”

    随即将她揽入怀里，他皱着眉头打横抱起了她。

    柳晴甚至连拒绝都没来得及，怪只怪这副身子不争气。

    秦少寒一路抱着她入了别院。

    刚跨进院门，柳晴就傻眼了。

    这座和正院相差无几的院落，里面四处都高系着红绸，七彩宫灯从院门处一路拉到院角。

    四处烛火明亮，院中搭了一个丈高的台子，上置桌椅一对，后面立着一扇真丝刺绣的红木屏风，绣的是比目连理枝。

    柳晴的心跳不自觉的快了些许，这布置，简直和他们成亲那日如出一辙。

    柳晴挣扎着从秦少寒怀里下来，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一切。

    她脑中全是成亲那日的场景。

    她怀着满心期待的嫁给他，将自己打扮成一生中最动人的模样，管弦悦耳，灯光晃眼，她一颗心从踏进这扇大门开始就没落下过。

    她原本以为，只要嫁给了他，往后的日子他总有机会了解她的好，她可以做天底下最乖顺大度的王妃，可以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他。

    可是她等了四年，除了猜疑厌弃和伤害，她什么也没等到，如今她病入膏肓，荒唐一生终于要走到尽头。

    等下了黄泉地府，行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便将这一世所有忘得干干净净，来生，再不要过得如此可笑。

    偏偏那已经叫她决定彻底放弃的人，在这些所剩不多的时日里，一遍遍给她希望。

    梅花酥、纸鸢节、费尽心思求来的字、中秋的河灯……所有过往的那些遗憾，他都在想尽办法补偿给她。

    现在，甚至想重新补给她一场大婚？

    可是……已经太迟了啊。

    柳晴心中只有层层泛起的苦涩与疼痛，双眼涨的的发红，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滚了下来。

    她轻声喃喃道：“为什么呢？为什么……现在才……”

    为什么一定要到了此时此刻，他才回头呢？

    若是他一直同以前一样对她毫不在意，她便能干脆利落的离开这让她毫无留恋的人间，可是现在他的温情和悔过，却让她开始有一点点贪恋起这人世。

    秦少寒见她这番模样，心里心疼又内疚，慌忙拉起她的手：“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看不清自己的心……我该早些明白的……对不起……”

    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一遍遍不停的道歉。

    柳晴哭得说不出话，秦少寒将她紧搂进怀中，柳晴便死死拽着他的衣角，身体有些发抖。

    秦少寒将她抱得更紧：“晴儿，我知你恨我，也知我现在做的这一切，根本弥补不了什么，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原谅我好不好？”他说着声音也有些哽咽：“就算不愿意原谅我……也别离开我好不好？求求你……别离开我……”

    柳晴听他这番话，心中更是难过，即便原谅了又如何？又能改变什么？

    即便她真的不想离开，事到如今，她也没法主宰自己的命了。

    他们两个走到这一步，秦少寒终于愿意回应她，终于爱上她，可是她却没有时间再与他纠缠了。

    世间多少遗憾事，最是无计悔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