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奈楒是陈国公府的老夫人。
她的丈夫,两个儿子都战死沙场,如今只剩下两个已出嫁的女儿和一个袭了爵位的大孙子。
她的两个女儿嫁的也很好,一个嫁给了信阳侯成了信阳侯夫人,一个进了宫成了淑妃。
钱四海是信阳侯夫人的孩子,淑妃也有一子,行四,名恒岳。
而她的大孙子,这位年轻的国公,才华出众、惊艳绝绝,但先天不足、体弱多病,被诊断活不过三十。大孙子还未及冠,每日除了吃药就是咳血,全靠药物吊着一条命,这也是他虽为国公但亲事不顺的原因。
可恨那沐家结亲明明说好的是嫡女,却嫌大孙命短换成了庶女,甚至还想用那嫡女去搏一搏太子妃的位置,愚蠢可笑。
嗯,方奈楒的大孙叫云麒。
云麒轻抿一口茶,淡笑道:“祖母盯着孩儿作甚?”,他忽然神色一变,放下茶杯,取出一块丝帕掩面轻咳。
纯白的丝帕上见了红,被云麒身边的小厮收走。
真是浪费啊……方奈楒觉得她这大孙需要一包纸抽。
她默默的撸着狗头,她总不能说好奇他怎么咳血吧……
云麒看着乖乖坐在祖母身旁的大狗,唇上多了几丝浓艳的血色含笑道:“这就是表弟数日前为祖母寻来的雪域神犬吧,听说叫大宝,可真是个好名字。”
大宝听见有人喊它的名字,于是转头看去,它突然站了起来,慢悠悠的来到云麒的身前,与这位虚弱的国公对视,就在云麒俯身想要摸摸它的狗头的时候,大宝毫不客气的打了个喷嚏喷在了这位病美人的脸上,然后小步遛回方奈楒的身边,仰着头示意她继续撸。
方奈楒低头掩面偷笑,右手也不停止撸狗。
云麒深吸一口气,又取出一块丝帕轻擦自己白玉无瑕的俊脸。
“都抹匀了。”方奈楒小声道。
云麒的的瞬间就不动了,脸色由白转青又转黑,最后再次回归往日的苍白。
他关切的看向祖母,温声道道:“近日天气转凉,祖母要保重身体,大宝可能染上了风寒,祖母近日还是少接触它吧。”
大宝抬起头再次和云麒对视,鼻子又有点痒。
方奈楒撸着油光水滑的大宝,眼中尽是慈爱:“这么厚的皮毛也需保暖啊……”
云麒含笑点头:“孙儿对犬类也有些许了解,还是让大宝喝上两副药最妙。”
大宝开始疯狂地摇头,狗头都摇出了幻影,最后把自己都摇晕了,舌头耷拉在嘴外都回不去了。
方奈楒敲了敲它的狗鼻子,笑道:“你这是听懂了?”
大宝看着方奈楒,有点小埋怨的对着方奈楒的手吐了吐气,然后“嗷呜”一声直接赖在地上装死,已可惜蠢蠢欲动的耳朵和尾巴出卖了它。
方奈楒不去管它,看向云麒道:“萧潇呢?”
云麒低眉垂目道:“她身子有些不适,我就不让她来打搅祖母了。”
当初沐府临场换新娘这件事是云麒忍下来的,虽是如此,但他和那位庶女,现在的夫人沐萧潇的感情也不怎么融洽。
这总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方奈楒见过她那位孙媳妇,是一位有傲骨的人,在她看来倒是比那传闻中的嫡女要强上三分。
“她总归是国公夫人,今晚的宫宴也是要一同前去的。”方奈楒也不劝她这个大孙,她知道自己这个大孙看着脾气好、好说话,实际上主意正着了。
云麒笑着应下:“是,祖母。”
方奈楒点点头,随后道:“我今日已乏了,你且去办你的事吧。”
看着云麒行礼告辞,方奈楒又挥退了这屋里的婢女。,只剩下了在地上装死的大宝。
她踢了两脚地上这条好吃懒做的狗中之猪,意味深长的道:“今夜可是十五月圆,大宝啊,你要不要化身狼人给今晚的宫宴助助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