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世界各地见多识广,尤其对欧洲的政治体制颇为熟悉,可以输出一些看法,而宽海和尚是出家人,熟读佛法,算哲学家,也能谈的头头是道。
“我们刚从草原的忽里勒台大会改成你们汉制,你们怎么又倒退回去了?”那木罕还是不能理解。
刘骁说:“忽里勒台大会是原始民主,在草原部落时期好用,中原在周朝时实行分封制,为什么呢,各地诸侯自行其是,这是因为周天子根本管不过来,到了战国末期就不同了,大秦一统天下,车同轨书同文,郡县制代替分封制,实行中央集权制,皇位代代相传,这也是符合当时的生产力的,现在我大宋发明蒸汽机,生产力飞跃,中央集权制不能丢,但要把权力交到能人手中且形成制度,为了避免专权,还得设立一些制衡的职位,这和原始的忽里勒台大会本质上是不同的。”
那木罕没吱声,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汉人的精英想出来的一定是好办法,反正南宋在前面摸着石头过河,大元在后面亦步亦趋跟着学就是。
马可波罗倒是对汉人的制度赞不绝口,他说欧洲教廷势力太大,和国王们互相掣肘,内耗严重,如果能像中国人一样皇帝做主就好了,至于更加先进的制度现在还不敢想。
宽海和尚说了一句极有哲理的话:“这次变法若成,堪比商鞅变法,其实变法就像是在衣服上打补丁,缝缝补补又三年,等有了天上飞的,水底跑的机器,制度还是得变。”
刘骁赞道:“大师睿智,我们早晚要走上共产主义的光辉道路。”
一场大酒最后喝了五斤烈酒,刘骁心中却很清醒,他惦记着和尚所说的事情,东蜀王府运送兵器秘调人马,所图甚大,不得不防,两边是已经撕破脸的,保不齐针对的就是自己。
他先去了北土门内徐默的安全屋,这位皇城司驻山东的情报官员最近在积极办理调动,代理蓝桥风月带来的利润都用在这上面,卖官鬻爵是公开的秘密,徐默本就是皇城司的老资格,现在上面有了空位置,他钱使到位,就能补上缺。
刘骁的到来让徐默略感意外之余更多的是感动,王爷没忘记自己,这条大腿一定要抱紧。
“最近临安城有什么风声?”刘骁问道。
“不知道啊,下官这两天就打听打听。”徐默说,“对了,有一件事拿不定主意,王爷可否指教一二。”
“你说。”
“我年纪大了,想调回临安,现在有两个缺,一个是探事司,二是冰井务,前者是跑外勤办差的,有兵权,后者是在大内做事,有油水……”
刘骁搞不太明白,他只觉得兵权最重要,于是说那肯定探事司啊。
“回头我给贾似道打个招呼,给你省点钱。”刘骁说。
徐默大喜,纳头便拜。
从徐默家出来,刘骁又去探望俞庆,他不在家,据说和朋友饮酒去了,刘骁可以理解,会试发榜之后,就像高考出了成绩,殿试其实更多是走过场,大体上已经定了的。
回到西蜀王府,张老夫人带着张炎已经等候多时,他们是来谢恩的,聊了一番家常之后,张老夫人忽然问起郡主的婚姻大事,刘骁就看到张炎的表情不太正常了。
“小女命苦,先是被许给了山东李南山,所幸婚礼还没举行,李南山就死了,现在嘛,看她自己的意愿了,愿意嫁谁就嫁谁,不想嫁人也无妨。”
听了刘骁一番话,张老夫人还是硬着头皮说:“犬子的生辰八字和郡主颇为相合……”
刘骁立刻打断她:“那好啊,他们姑侄俩有缘分,张枢是我的大弟子,张炎就是我的徒孙了,以后我会多教导他的。”
一句话就给人家堵回去了,差着辈分呢怎么高攀。
张炎变得灰头土脸起来。
刘骁送走张家母子,把刘宁叫来问她在个人问题上有什么想法。
刘宁倒是直爽无比,说只愿嫁给能和爹爹比肩的大英雄。
刘骁大笑:“你这个傻丫头这辈子怕是嫁不出去了。”
又说:“张家刚来提亲,可笑,虎女怎可配犬子,张俊的子孙,呵呵,如果是岳飞的子孙我还高看他一眼。”
张俊虽然是南宋初期的中兴四将之一,但名声不好,比岳飞是差远了。
在跨院门口偷听的张炎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擦一把眼泪扭头就走,和刘蜀撞了个满怀,也不说话落荒而逃。
刘蜀进来给爹爹见礼,说刚才看到张炎跑出去,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不知所为何事。
刘骁说:“他想做你的妹夫。”
刘蜀说:“刘娇与他倒也相配。”
刘骁心中一动,差点忘了自己还有另一个女儿呢。
“你最近留意一下隔壁的动向,可能有大事。”刘骁嘱咐道,“时刻要保留一支人马值班。”
刘蜀说:“儿子这就去准备。”
刘骁说:“你能动用的力量有多少?重庆在临安的兵力又有多少?”
刘蜀说:“朝廷给的王府侍卫编制是三百人,两府都略有超编,在五百上下,另外江上水军重庆的更多些,能有上千人,再有就是川人在临安者,数不胜数。”
四川人口多,且川人能吃苦,家乡人多地少生活无着就出外打工,到处都是川人川音川菜,如果能有一个机构将这些人组织起来,发放枪械,那不就是一支现成的力量么。
这个机构是现成的,就叫会馆,临安同样也有成都会馆和重庆会馆,各自为所辖川人服务。
“父王,可是要做大事?”刘蜀问道,“依儿子看,殿试的时候动手最妙。”
刘骁奇道:“你是怎么考虑的?”
刘蜀说:“殿试乃国家头等大事,官家,平章都在,是一锅烩的最佳时机,到时候只要把殿前司指挥使韩震控制住,千余精兵就能成就大事。”
刘骁说:“妙啊。”
刘蜀说:“父王,黄袍现在赶制还来得及,我认识一个裁缝,缝纫机踩得可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