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今天的被窝比往常温度要高一些。
宁清平躺着,一只手放在胸前,一只手顺着身子自然平放,睁着眼睛,表情平静的看着房顶。昨夜的狂风将屋顶的芭蕉叶掀掉了一些,雨水渗入了房顶。
身边人的呼吸越发不均匀起来。
“嗯……”
宁清听见声音,默默转头。
只见这人面朝自己侧躺,当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忽然被吓了一跳,整个身体都抖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身边有个人。。
宁清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哈……”
陈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早啊。”
宁清转头看向别处,不想看他,只小声说道:
“该起了。”
“再赖会儿。”
陈舒手一抬,又搂住了她的小蛮腰。
宁清的身体也忍不住轻微抖了一下,再次扭头看向他,每隔一两秒就眨一下眼睛,好像在发问号。而陈舒只是低垂眼睑专心盯着她的肩膀,看不到她的目光,接受不到她的注视,消息未读。
宁清只得再次说:
“该起了。”
“再赖会儿,赖床是一天中第一件美好的事情,要好好享受……”
“我从不赖床。”
“怪我小时候没有教会你这个技能,我以后会教会你的。”
“……”
宁清不想和他说话了,说也说不出個结果,她伸手抓住陈舒的手臂,想将这双手拿开,但没有拿动,于是她又试着摇晃身子、扭动腰肢,像在挣扎,无果后也就放弃了,漠然的躺着不动,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过了几分钟,她才又说:
“该起了。”
“好好好……”
两人这才起床出门。
昨夜的暴风雨已经停了,海面与以往的清澈截然不同,转而一片浑浊。门口的沙滩上脏兮兮的,被冲上来了许多断枝枯木、树叶和海洋生物,天空像是灰白色的画卷被狂风胡乱的涂了几笔淡水墨,岛上的一切生物都被昨夜的天威吓住了,小岛上万籁俱寂,只余浪声与海风。
“嘶……”
陈舒来了个深呼吸,今早的空气比往常更清冷。
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的除夕。
可惜宁秘书不懂风趣,在后面推了他一把,推得他踉跄了几步,还说他挡着路了。
陈舒懒得和她计较。
两小时后。
宁清依旧坐在一块礁石上,却没有闭目修行,而是目光平淡的看向远处。
那人依旧沿着海滩漫步。
风雨过后,海滩上的收获变得格外丰富,甚至能捡到一些深海鱼,陈舒不时会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然后他会将之举起来,大声喊着告诉她,隔得太远,声音中也夹杂了海风。
宁清目光闪烁,抿嘴不语。
这时候的她不由得想,如果自己没来呢?
在原本的世界预测线中,陈舒在海岛上的经历也被迷雾笼罩,是她难以触及的。
但世界预测线与命运完全不同,世界预测线本质上也是一种推算、猜测,只是推演者是世界意志本身。总的来说就是世界意志根据自身所掌握的所有信息推演出来的事物运行发展的轨迹,
而人们常说的“命运”则会以某种方式影响或操控着世界万物的运转,这里面有本质区别。
事实上世界预测线常常犯错。
即使对于普通人,它也常常犯错。
只是当它察觉到预知错误之后,它便会重新预测,纠正这个结果,生成纠正版的新的预测线。
因此预测线也是不断更新的。
而秘宗修行者在某些程度上超越了世界意志的掌握,世界意志经常无法准确预知秘宗修行者的选择,所以在秘宗这个体系诞生之后,预测线犯错和纠正的频率大大增加。
例如这一次它就错了。
世界意志认为宁清已经知道陈舒会平安无事,便不会跟他来这里,因此在预测线中,陈舒是独自来的。
但她还是来了。
远处的陈舒已经又走了回来,他提着桶,满脸笑容的给她分享他的收获。
宁清平静的看着。
要是自己没来,他该多无聊啊。
“你又哑了?”
陈舒一下跳上了礁石,对她说道:“我在那边发现了一头陆生异兽的尸体,死了起码好些天了,肯定是被昨天晚上的风浪打来的,不知道它的出发点是在哪里……我打算下午或者明天再去另一边看看。”
“你怀疑它们与那边的雷暴云有关。”
“是。”陈舒放下桶,在她身边坐下来,“这岛上原来是有异兽的,但我们来的时候它们都走了,现在又莫名其妙有尸体飘过来,肯定有问题。”
“推测合理。”
“如果它们是从东南方向来的,和那片雷暴云有关,东南方向的海滩上也许会有更多尸体,也许。”
“下午我陪你去。”
“我自己去就行了,今夜跨年,免得影响我们跨年。”
“我陪你去。”
“好。”
陈舒调整了下方向,和宁秘书背靠背,他便拥有了一个靠背,把双脚摊直,十分放松。
他的眼睛里露出思索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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