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深心头像是被刀拉了一条口子,疼痛慢慢的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这个丫头,到底还是不能接受才二十二岁就当了继母的事。
表面上装得有多坚强,内心就有多脆弱,这算是他认识意意以来,见她最“懂事”的一次,却也懂事的让他心疼。
可南景深那些过去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如何也抹灭不了,他不能为自己辩解什么,便伸出一只手,轻轻的盖在意意头顶,很轻很柔的揉着她的发顶。
意意并没有胡搅蛮缠的哭,她只是哭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就收住了哭声,像是只为了发泄而已,之后慢慢的把眼泪擦干净,再把盒子里的奶油都擦干净,再盖上,手指轻抚在盒身上。
她侧头看着南景深,阴影里,她眼眶里还蓄着泪,知道这会儿做出微笑的表情会有些做作,她便很诚实的把脸色摆出来。
“四爷……”
“嗯?”南景深立即回了她,眼梢往她轻睇了一眼。
意意瓷白的小脸儿,在稍暗的车厢里,白得有些透光,她抽噎了一声,随即带出一声很细小的叹息,“这个盒子我想留着,这是我……我儿子给我的第一样东西。”
南景深眼中熠出一丝亮光,随即又不动声色的敛下了,温声说道:“想要留作纪念就留吧,我们的儿子比较皮,以后你还多担待一些。”
意意半响没有回答,隔了一会儿,才低低的轻“嗯”了一声。
这对南景深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宽慰了。
车子开进别墅,意意在前院就下了车,南景深独自将车开进私人停车库内,再出来的时候,意意没有像往常一样站在原地等他。
南景深进到别墅里,问了一声,小葵说太太到厨房里洗了个盒子,然后就回卧室里去了。
南景深没说什么,沉步往楼上走。
卧室里没有人,也没开灯,倒是浴室里的灯光很亮,隔着一道半透明的雕花玻璃门,光亮透到房间里来,覆了一层淡淡的薄光。
南景深将灯打开,边往里走,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后就夹在指间,然后走到阳台上去,将窗户大敞开,才将嘴里含着的那口薄烟吐出来。
袅白的烟丝笼罩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廓上,那双注视着后院池塘的眼神,愈发深沉了些,仿佛池子表面映着的辉月光芒映到了他眼睛里,是那样的深沉难测。
没有多久,意意洗了澡出来,穿着两件式的卡通睡衣,肩膀上搭着浴巾,她洗过头,发丝已经梳理顺了,水滴在浴巾上,她的手儿,拢着浴巾往头发上擦。
抬头看见窗边站着的颀长身影,她愣了一瞬后,下意识的别开了目光。
这样自然流露出的逃避举动,南景深一点都没错过,但他什么都没问,平静的将烟捻灭了,迈步朝她过来,淡声道:“洗完澡了?”
“嗯。”意意回了他,就坐到床边去擦头发。
南景深也挨着她坐下,意意眼角轻斜了他一眼,忽然主动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