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烟滚滚,很久都没有消退,几十万大军在瞬间消失在眼前,迅速得让我吃惊,如果不是那些尘土依然在飞扬,我还以为一切都是幻象。
我站在营帐门口看着远方,但却什么都看不到,楚律离开了,我却后悔了,后悔在他出征前下达这样的命令,我会不会真的太强人所难?
在千军万马中杀掉乌立谈何容易?我害怕他因为要完成我给他的任务,以身犯险,毕竟战场是如此的凶险。
如今我宁愿不要乌立的命,也要他平安无事,但命令已经下了,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乌立的命与楚律的命一相比,就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
我回到帐中坐了一会,试图静下心来想点东西,但发现一切都是徒然,心始终牵挂着前方的战事,牵挂楚律的安危。
我忍不住走出营帐,站在高处张望,我看到迎风招展的战旗,它们迅速地移动着。
那些混战的身影变得如一个小黑点一样,根本分不清哪些是瀚国士兵,哪些是沧国士兵,但骇人的打杀声却隐约能闻,让心变得更烦躁。
想静下心来好好想下一步的策略,但发现脑子一团乱,根本什么事情都想不了,我发现自己已经不复当年在战场上冷静。
我跑回营帐盖起被子想好好睡一觉,希望睡醒后,楚律他们就会得胜归来,但在床上辗转反侧,依然不能入眠。
他们去迎战的时间已经过来很久,怎么还没有任何消息?
我按捺不住爬起来,穿好战袍,带着一支队伍跨上马背奔驰而去,我实在无法再在军营里坐着等待,要流血就一起流,要死就一起死,要见阎王就一起去见吧。
马儿的速度极快,我束起的发在风中变得凌乱,心却随着马蹄声一起跳动,还没有到阵前,那震天的声音已经很骇人,让人所有的毛孔都扩张起来。
我大喝一声,用力地拉了一下缰绳,挥舞着手上那把寒光闪闪的剑加入了战团,周围的士兵看见我过来,欢呼声一片,并且越战越勇,但这里人太多,我根本就看不到楚律的身影,他应该是没事的吧?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听到了一阵震天撼地的呼唤声,震得耳朵生痛,同时欢呼声之大,让所有人手中的剑都为之一震,我的手也缓了缓,但我不知道这欢呼声是来自哪一方?我害怕是——心随着剑微微抖了一下。
“冲呀——冲呀——”
很快我就看见前方沧国的士兵正在迅速地往后撤退,如退潮一般,而我们瀚国的士兵一边大喊一边就在后面追击,场面更混乱,喊声更大,嗡嗡不绝于耳,看到这种情景,我悬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看来刚才那欢呼声是出自我瀚国士兵的口,那楚律应该是没事了,心大大放了下来,人也变得振奋,舞动的剑变动更有力了。
“兄弟们,冲呀——把入侵者赶出我们的家园,冲呀——”
我回头大喊一声,扬起缰绳往前冲去,鲜血四溅,沧国的士兵似乎很慌张,根本不恋战,只是忙着往后退,根本没有什么抵抗力,手终于可以停了一会,绷紧的心稍稍松弛。
我抬头远眺,我看到了楚律,虽然隔着千军万马,但我依然能在众人中一眼认出他,他坐在高高的马上,如天神一般,让人仰视。
他回眸,朝我这边看来,隔着千军万马,他应该没有看到我,但看到他没事,就心安了。
我精神抖擞地跟随着瀚国士兵的战马,对逃亡的沧国士兵穷追不舍,直到他们的逃回闾灵山的背后才停止,我军停战的鼓声,让将士们不得不停止了进攻,他们脸上写着遗憾。
这时一匹快马向我冲来,是楚律,但他的双手却空空,什么都没有,乌立应该还活着,但他没事,我已经觉得很开心。
“你怎么来了?”
他问我,脸上洋溢着暖暖的笑,整个人神采奕奕,眉眼抑制不住喜悦。
“我怕你杀不了乌立,反被他杀了,所以我跑过来看看。”
我笑着对他说,他听到我这样说,朗声大笑了起来,笑声直冲云霄。
“你怎么对我那么没信心?我在你眼里就那么没用?他我已经杀了,但我怕吓着你,让你晚上发噩梦,所以没有带他的人头给你。”
“我什么没见过?我才不会怕呢?并且我已经很久没有发过噩梦了,但也很久没有发过一场好梦了。”
说到最后竟然有点伤感,从什么时候起,我的梦就没有甜蜜?都是杀戮与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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