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他的身姿矫健,动作灵敏,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是那样的光彩夺目,无人能出其右。
苍天瀚依然坐在高高的马上气定神闲,偶尔我朝他看的时候,目光相对,我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是刻骨的憎恨,还是深深的遗憾?
他本来与我是人世间一个亲密的伴侣,相偎相依,共同偕老,如今却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是命运使然?还是天意难弄?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命,也是我们的劫,命中注定我们不相爱,但却一直要纠缠不清。
我们这次的兵力、装备都在沧军之上,一直以来沧军痛击我们,何时看见过我们如此勇猛,如此强悍?今日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瀚国的真正实力,他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骄阳在肆虐,身体在轰然倒下,鲜血在四溅,这样一个茫茫的旷野堆满了尸体,这里成了人间的炼狱,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成了杀人狂魔,那满脸的血在阳光中显得那么恐怖。
哀嚎声四起,惊叫声不绝于耳,是那样骇人,这就是战争,这就是人的性命,只有强者才能活下来。
当停战的号鼓声响起,双方的都停止了战斗,没有刀光剑影的战场依然是战场,战马践踏着尸体,倒在地上的人已经血肉模糊,但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去顾忌,生命就是如此的微小,死得太多,谁也不会再为死难者留一滴眼泪,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倒下去的是不是就是自己?
士兵们脸上也露出了疲色,这样的一场搏斗,不但是身累,心更累,我答应了沧军的请求,停战一晚,明天再战,我希望将士们明天一鼓作气灭了他们,我就可以结束了这一场噩梦。
“瀚御风,我们明天再决一死战。”
他冷冷地说,声音没有一丝绵软,即使是输了。
“我等着。”
我傲然一笑,我就让他再活多一晚,我就让他今晚频频做噩梦,知道什么是恐慌。
各自退兵后,我命将士们早早吃了东西,然后就去安歇,因为明天还有一场仗打,休息好的瀚国将士,我相信一定会更勇猛。
第二天我没有随兵去攻打瀚国,因为那流淌成河的鲜血实在刺目刺心,那堆积如山的尸体让我头麻。
傍晚的时候,楚律回来了,从将士们的脸上,我知道我们这场仗打得非常漂亮,楚律只是说可惜没有灭了沧天涵,没有能与他交手。
这次我们瀚军大获全胜,沧国则是败得很厉害,因为经过昨天的一战,那些本来是瀚国的将士,看到瀚国似乎又重新有希望了,所以大部分临阵反戈,虽然掀不起什么风浪,但起码也骚乱一阵。
而我们瀚国将士一直挨打,现在有了机会,个个都摩拳擦掌,准备一雪前耻,沧军见我们人突然增加了那么多,装备也那么精良,人也那么勇猛,越来越心慌,在战场上心一怯,就会溃不成军了。
“沧天涵逃了?”
“可以这样说吧。”
楚律笑着答,这个死男人也有仓然而逃的一日,想当初我们逃跑的时候多狼狈,现在也终于让他尝尝什么味道。
就在这时帝都又来了二十万援兵,瀚暮在书函对我说,已经与狄陌商量好,共同夹攻沧国,要我现在带兵反攻回去,速速与狄陌会合,否则那已经准备进攻沧国的狄军就危险了。
“好,我们明天乘胜追击,灭掉他沧国,踹着他老窝,否则总是一个祸害,他总是想方设法来灭掉我瀚国。”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这一个耻我一定要雪,要不他真的以为这个妖孽是那么好欺负的,我心中狠狠地想。
“你去哪,我就跟着去哪。”
楚律又定定地看着我,我心中竟一阵发慌,我要怎样才能断了他的念想?
晚上辗转睡不着,心中百味掺杂,我不想伤楚律,但我注定要伤楚律。如今狄陌已经领军攻打沧国,我必须带兵与他会合,否则他孤军深入,危险。
若我和狄陌联手攻打沧国,沧祁肯定不会坐视不管,除非他已经不是沧国的将军。
我不想与沧祁直面,但我终无可避免地与他战场上再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