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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正东还想忙完这阵子去看望一下,想不到她今天自己来了。
他急忙走过去,扶着关厂长过去坐下。
“我妈非要来,劝不住,不要让她太激动!”关厂长的儿子无奈地说。
“好。”顾正东忙点头。
这是给他套了一个小夹板儿,关厂长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能给出完全不同的意见,如果今天他把关厂长气到了,那在绣品厂再难立足,这是神一样的人物。
他跟李厂长不一样,不是为了破釜沉舟来的,他要的是共赢。
就在顾正东紧张地想对策时,关厂长已经开口了。
“顾厂长,先要恭喜你,你得到绣品厂了。”
这得到两个字,有点意味深长。
顾正东玩味了一下,就说了句谢谢。
关厂长的立场还要再看。
“这个厂子,我是有感情的,我被任命过来时,还只有二十多,我家老大刚出生。当时厂里很多老师傅,看着我这年轻领导,都不信任我。”关厂长说着,竟然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一如回到当年如花的年纪。
顾正东有些动容。他听到了情怀。
“后来我们发展起来了,大家都信任我,也给我很多关怀。现在这些老同志,很多都不在了。可是在场的,很多是她们的孩子,对吧。”
“对!”
顾正东这才明白,怪不得关厂长有这般号召力,原来有这渊源。
这是家传的尊重。
“我说句拿大的话儿,你们就像是我的孩子,绣品厂也是我的孩子。”关厂长说到动情处,老泪纵横。
她儿子吓得忙拿出救心丸,塞几粒给她。
关厂长抹了一下泪,嘴唇都在哆嗦。
女工们都眼窝浅,被感染了,很多人也在抹泪。
“不把你们安排好,我都不能闭眼。”
关厂长哽咽了。
“妈,你要再这样,马上跟我回医院!”张厂的儿子气急败坏地说。
“我知道了。”关厂长平静了一下。
这工夫大牛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端了一个大茶缸子,里面是半缸白开水。
关厂长看着大牛,感激地一笑,接过去。
这大牛,对谁忠诚一目了然。
顾正东的需求他是看不到的,可是关厂长需要什么,他不管多难也得做。
关厂长平静了一会儿,才又开口了。
她的声音不大,为了配合她,下面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我考虑了一下顾厂长,这几天我也没闲着。之前他就是一个收破烂儿的。”
这一句话,台下哄笑一片。
顾正东也笑了,不是自嘲就是觉得好玩。
关厂长上来就揭他的短,看来对改制的事儿是反对的。他要重新考虑新项目计划了。
如果关厂长不清醒,就像那些那些溺爱孩子的家长,以爱的名义在伤害,到时伤到的就是绣品厂的员工。
可是这些话,未必跟一个老人说得通,更何况是个重病的老人。
顾正东深吸一口气,看她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