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但手指还没点到,忽然就觉得浑身一轻,视野黑了。
只有一双耳朵还能听见。
她听见,
福宁哭的撕心裂肺,拼了命的喊娘,她似乎摇晃着自己的手,她在祈求着,求她快点醒过来,求她睁开眼睛。
贺程然忽然就笑了。
傻孩子啊。
说了多少遍要叫贺小姐。
世界突然就静了,
福宁的声音慢慢传来,带着些许哭腔,呢喃着,“贺小姐,回去了...就忘了吧。”
你说的科研我不懂,但你爱的,我也想让你拥有。
这四角天不该困不住你。
女子也是天上翱翔的鹰。
你教导我的话,我也想送给你。
一瞬间,贺程然像被雷击了似的,她想哭,也想笑,想放声大笑,她多年的苦心教导没白费。
福宁就是顶天立地的第一好女儿!
她眼底慢慢渗出泪。
到底是要说再见了。
苑母过世时,苑昶还在前线拼命,信送不到前线,苑福宁也不想送。
后事是福宁一手操办的。
先是父亲,再是师兄,等到母亲时,她已经很熟练了,甚至连白君正先生来送灵的话都能一字不落的重复几句。
贺小姐想火葬,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肯定不成。
福宁和陈真想了个办法。
棺椁照样走流程抬走,墓碑上写着娘亲原身的名字,贺六娘。
旁边是苑晗的位置,依旧空着。
虽然白君正替她起了几卦,卦象显示苑晗早已不在人世。
但她不信。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顶多算个失踪,凭什么不清不楚的给人说就死了。
娘亲棺椁落葬的当晚,
她、陈真再加个胆子比老鼠小的白明珠,三个人赶着马车一路往城外走。
山坡上,她点了一把火。
送贺小姐,
也送娘亲。
苑福宁揉了揉眼睛,抱紧了被子,把头埋了进去。
贺小姐能来了又走,季思问不能吗?
她有点头疼。
陈真扶着她慢慢躺下,就像个母亲似的拍着她哄着她,看着她慢慢闭上眼睛,眼角划过泪珠子后,呼吸逐渐匀称。
她深深叹了口气。
姑娘这是心里惦记着呢。
容毓的心里也不好受。
他睡得不踏实,又做了个梦。
梦里,他还是酒楼里的小掌柜的,春茶一直没人来取,两个上好的罐子就摆在柜台里。
他日日守,日日盼,但那姑娘就是不来。
天黑时,他心烦意乱的,不等爹娘打算自己先回家。
扶州书院门口围了一大堆人。
他心里想着取春茶的姑娘,半点也不想凑热闹。
忽然就有人拽住了他。
是俞长君。
活蹦乱跳的,年轻貌美的,十分着急的俞长君。
他都没来得及吃惊,自然而然的就从嘴里喊了三个字。
“长君哥?”
长君哥...
他该叫俞先生的,可这三个字怎么也喊不出口。
俞长君特别特别着急,指着人群里一个小小的上蹿下跳的影子,“你武功好,快把她拉出来!”
都没等他再说什么,后背被猛地一推,挤进了人群。
他下意识抓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往后退。
退出人群后,那小身影在气头上,猛地给他一拳。
正打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