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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到了西山脚下,天已经蒙蒙亮,看着高耸陡峭,层峦叠嶂的山峰,二将是一个脑袋两个大,面面相觑,心里同时叫了一声:苦也。
上山的路,不用想了,一定让吐蕃军给封了。原本以为带着三五百人,不显山、不露水的,穿插进来,攀爬小道,就把事办了。
可现在看,办个屁啊!那还叫路么?人都侧着身子一点点挪,稍有不慎,就会跌落山谷,摔个粉身碎骨。
而且,他们还得等夕阳日落之时,借助微弱的光线攀爬上去,才会被罪不引人注目。照着这破道的情形看,一宿也上不去啊!
“候兄,这可是一锤子买卖,殿下、苏将军可等着西山火起呢!”
“我当然知道,可这路也太崎岖了,咱们也没时间再找其他的啊!”
揉着下巴,沉思片刻,侯诚面色阴沉的提议,将攀爬时间提拔半个时辰,所有将士相互不系绳索,以免连累过多的人丧命。
同时,为了节省负重和体力,所有人只留一把横刀,一把军刺,衣甲、旗帜、长枪、弓弩,就地掩埋,轻装上阵。
叮嘱将士们,为了大唐,为了殿下,为了被围的几万弟兄,即便是跌落了悬崖,也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任由自己摔成肉泥,尸骨无存。
死都不能吭一声,这的确是很残忍,可又不得不做的选择。程伯献就是有千般不忍,也不得不同意,毕竟这是现在唯一的出路。
而且,他也相信,弟兄们不会有一个有怨言的,整个虎贲营,谁不是奉行,殿下长刀所指,就是升天之处。
“好,干了!人死鸟朝上,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说完这话,程伯献招了五位百夫长,又把候诚的命令传达了一边。果然五位百夫长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拱手回到自己的所部,开始准备去了。
......,吃完携带的食物,喝光壶里的水后,将士们在二将的带领下,对着长安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算是与祖宗告别了。
起身后,一个个年轻的脸庞,面带坚毅之色,将刀绑在后背,军刺插入袖子,走向了陡峭的悬崖峭壁,一丝迟疑都没有。
开始的时候,效果不错,将士们都咬牙挺住了。可爬了一个时辰左右,爬道一个斜坡的时候,突然狂风大作,那些躬着身子要上去的弟兄,被吹的摇晃起来。
有十多个没坚持住的兄弟,顺着风就掉了下去,侯诚清楚的看到,他们为了让不发出声音,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就像一个沙包一样掉了下去。
他们赤条条哭着来到这世上,可走的时候,却连一句话都没留下。
同样看到的还有不少卫队的兄弟,不少人都面带悲色,即便强忍着,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可这些人,毕竟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看到两位将军继续爬了,也都甩了甩眼泪,继续攀爬。既然已经有兄弟率先垂范了,那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坚持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