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下去?”
谈梨跨过去的左腿悬空垂在沙发凳旁,闻言慢吞吞地晃了晃。她自己扒着秦隐的肩膀,辨别了一会儿方向,才不确定地趴向左边。
视线越过秦隐的肩,谈梨看见自己在离着泳池水面十几公分晃着的脚丫。再往前,是她坐在他腿上又偎进他怀里,两道身影交叠相拥的影子。谈梨绷着脸,陷入沉思。
半天没听见女孩的回应,秦隐快要以为她趴在自己肩上睡过去了。他侧了侧头,气息难免拂过女孩细白的颈下皮肤:“…谈梨?”
谈梨慢吞吞抖了一下,声音倦懒里带着困意:“嗯?”
“还没睡么。”
“没有,”谈梨打了个哈欠,然后装作没发生地绷住脸,“我很清醒。”
秦隐无奈。
谈梨撑了撑眼皮,下颌慢慢抬起来点:“我跟你说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嘘,只能让你一个人听见,你过来一点……”她微灼的呼吸几乎要扑进他的耳朵里。
秦隐被这样的温度刺激得眼神都绷紧,却只能纵着她性子,低着声顺意哄她:“你已经在我怀里了,我还要怎么过去?”
“嗯,那我过去一点。”谈梨说完就在他怀里又蹭了蹭。
“――!”
秦隐眼底危险的弦蓦地扯紧。
他抬手按住不安分的小姑娘的后背,细长的眼睫一颤便垂压下去,那须臾里,他声音低哑得近狼狈――
“谈、梨。”
“唔?”
在他怀里弯着腰想往他耳边趴的女孩茫然地侧了侧脸,乌黑的瞳孔被醉意醺得朦胧,左眼写着“你叫我干什么”,右眼写着“和我没关系啊”。
秦隐克制地缓了一遍呼吸。
最后只剩轻叹,秦隐抬手安抚地扣住女孩的后脑勺,把人抱得紧了些:“没事……你想告诉我什么秘密。”
“啊,对,”谈梨顺势趴回他耳旁,轻着声音,神秘兮兮,“我偷偷跟你说,你女朋友她、她把你绿了!”
秦隐眼神一晃。
只是转瞬那点震动就平复下来,他甚至还很轻地笑了下:“是吗。”
“是真的!”谈梨语气严肃,声音压得很低,“就在你身后,我刚刚看见她在水底下抱着另一个人。”
秦隐一怔,然后笑叹:“那她抱着的是谁,你看清了么。”“看清楚了!”
“是谁。”
“是liar!”
“……”
秦隐回眸,眼神深邃,他低声问:“你怎么知道那是liar不是别人?”
这个问题难为了醉酒状态的谈梨好一会儿,她终于在醉困得睡过去前找到了答案:“因为,没有别人啊……”
秦隐眼神柔和下来。
将睡的谈梨眼皮打着瞌睡架,就在这时候恰巧地补上迷迷糊糊的一句:“她最喜欢liar了……”
秦隐身影僵停。
几秒后。
试图按捺但没能成功的情绪终于还是涌上来,秦隐扶着女孩后脑勺的手往下滑了滑,托到她颈后。
隔着顺滑的长发,他轻轻按捏了下她的后颈。结果趴在他肩上半睡半醒的小姑娘不但没醒,还像只被按摩了的猫似的在他耳边舒服地呼噜了声。
秦隐只能醋意又克制地叹了声气:“你到底最喜欢谁,liar还是秦隐?”
“liar,秦隐……”
女孩困声重复着,眼皮终于扛不住地合上了,她在他肩窝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满意地窝过去,温热的呼吸直往他微敞的衬衫衣领里面扑。
“liar是电竞渣男,秦隐是骗子……骗子是,是liar……“
尾音越来越轻,终归于无。女孩的呼吸慢慢轻和下来,最后揉进秦隐身侧温柔的夜风里。
秦隐笑着轻叹,妥协地把人抱紧。
?
电竞社里的众人都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别墅,玩闹起来早就忘了时间,一顿晚餐自助从傍晚吃到了将近十点。
随着入夜,泳池边的夜风温度渐渐低了,秦隐怕熟睡的谈梨受凉,八点多的时候就把人抱上楼。
所幸会所的人有准备,楼上的卧室里提前换上了柔软干净的新卧具。秦隐给谈梨脱掉小白鞋,就把人放进陷下去的床里。
没用他给她盖上被子,一沾床的谈梨自己就打了个滚,顺便卷起被子团成一团,窝进大床的最中间去。
动作麻利得很,要不是还阖着眼,卷进被子里就一动不动地睡了,那秦隐大概要以为她是清醒的了。
毕竟不是在熟悉的地方,秦隐不放心谈梨一个人睡在房间里。他去隔壁的书房找来一本书和一把椅子,椅子被他放到床边。
关上卧室的大灯,只留下这一侧的落地灯,秦隐就坐进椅子里,守着床上的女孩看起书来。
十点一刻的时候,秦隐揉了揉眉心,放下手里看完的书。
他抬头看向大床,窝在被子里的女孩只露出张巴掌脸,红润的唇微微张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用嘴巴呼吸。
小坏蛋最乖的时候,大概就是这会儿了。
秦隐无意识地勾起一点笑,从椅子里起身,去隔壁还书。
他没看见的是,在他身后卧室门合上前的那一秒,落地灯拓在床被上微醺的灯光里,埋脸在被窝里的小姑娘突然偷偷地睁开了一只眼睛。
门合上,被子的一角也被掀了起来。
两分钟后,秦隐走到卧室门前,刚要开门,他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门是开着的,敞了一条宽五六公分的缝――而他清楚记得,自己走之前为了防止房间里的女孩被打扰,特意将门掩上过。
他眼底那点冷淡的倦意顷刻一扫而空,秦隐皱眉,推门快步而入,然后身影戛然停在床尾。
床铺被揉得满是褶皱的痕迹还在,原本鼓鼓一坨的被子下面却已经支空起来――
人没了。
秦隐眼神一跳。
手里的书被他扔在床尾,他立刻转身出了卧室,一边喊着谈梨的名字一边快步检查过二楼的每个房间。
但是翻遍二楼,秦隐也没找到谈梨的踪影。他紧皱着眉走到楼梯口,正在思索是上楼找还是下楼找的时候,通往一楼的休息平台走上来一道身影。
上来的是电竞社团另一个大一的女生,仰头见到楼梯上的秦隐后,她愣了下:“隐哥?啊,你是不是在找梨子?她刚刚突然跑去楼下,说自己睡醒了,现在在和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呢。”
闻言,秦隐紧绷的心弦一松。
那双积郁了阴霾似的眸子被焦急染得漆黑深沉,此时也慢慢淡下去。
“原来去了楼下……她没出什么事吧。”站在楼梯上方阴影里,身材修长的青年低垂着头问,声音微哑。
远处的嘈杂和近处的寂静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交汇处,站在中间的女生脸不自觉红了点:“应、应该没事。”
“好,谢谢。”
秦隐抬脚准备下楼,但是他又突然想起自己在卧室大床床尾看到的那件东西。
秦隐扬了下眉,问:“谈梨自己说她清醒了?”
“对的。”女生点头。
秦隐侧过身,轻淡一笑,声音低而模糊地传回来:“这么差的酒品,到底跟谁学的。”
“啊?”
女生再抬头去看,却发现那人已经转身往二楼走廊深处去了。
两分钟后。
秦隐独身回到楼梯口,别的没变化,只有右手里多出来两只松着鞋带的小白鞋――
一看鞋码就是小姑娘的,还是个酒品差到中间醒过来说溜走就溜走、连鞋都忘了穿的小姑娘。
秦隐拎着小白鞋的薄软后套,顺着楼梯往下走。将到中间的休息平台上时,有人从z形楼梯的下折部分拐上来。
迎面就是酒气,让秦隐本能地皱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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