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苑握着绿豆薄荷水,反看回去,“看什么——”看,话说到一半她又想起昨天晚上学车一些列的事情,闭了嘴。
周骛喝着水,喉咙跟着滚动,瓶身外结一层水雾汇成水柱流到他手指上,今天下雨温度略低,他还在喝冰水。
鹿苑傻愣愣看着他喝完,把瓶子丢进垃圾桶里,把嘲讽丢给她:
“看你撒娇。”
语气有点欠。
鹿苑:看我撒娇需要花钱的,你买票了吗?
可惜这句话她没有来得及说,那个人就消失在浓绿的树影下。
宋缨在人走后学周骛的口吻又说一遍:“在线观看小鹿撒娇,高|清|无|码哈哈哈哈。周骛这么冷酷的外表下,竟藏着有趣的灵魂,看不出来啊。”
鹿苑叹息:“那你看出来小鹿马上就要打人了吗?”
两个人到教室,距离午休铃声还有十几分钟。男生们抓紧时间在教室后排玩笑打闹,没轻没重的,更甚者还互相掏|鸟。
真被掏着了,就怒骂对方祖宗十八代,倒一点儿没看出害羞,女孩子们听见了也装作听不懂,臊着脸写作业。
鹿苑回到位置上坐下,陈然难得没有在学习,拿了本闲书在看,不知道是武侠还是什么。
于是追随学霸步伐的鹿苑也没急着写作业,慢慢吃着绿豆沙。
陈然放下书,瞥见她胳膊上的一块秃噜皮儿,昨晚磕破的油皮,现在已经变白了快要褪掉。
“你手臂又怎么了?”陈然还记得上次是指印。
鹿苑没准备向陈然隐瞒,“说来话长,我在学自行车,摔的。”
“你不会骑车?”陈然微微吃惊,但是她受伤比不会骑车这事儿更严重一点,“摔疼了吗?”
鹿苑给出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却摇摇头,“反正现在不疼了。”
陈然:“要不要我教你?”
鹿苑想拒绝,她已经有师傅了就在身后。话说到这里,鹿苑下意识扭头,然后看到储旭几个人走了过来,围坐在周骛旁边。
“周骛你看不起兄弟,周末放鸽子?”
周骛本来趴在桌上睡觉,被吵醒,满脸写着“你有屁就放”和“再说一句傻逼的话就给我滚。”
储旭上辈子大概是个史莱姆或者非牛顿流体,性格百变,也不像第一次看到周骛嫌恶的眼神那般一点就炸。
他已经可以轻松无障碍地在周骛身边叭叭了,“上周约你不出来,这周有时间吗?”
鹿苑和陈然被吵得无暇聊天,干脆写作业了。储旭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像个脑干缺失的海胆。
鹿苑忍不住扭过头来,看着他:“储旭!”
储旭一惊,扬眉应声:“诶,小鹿找我什么事儿啊?”
鹿苑皱了皱眉,“你没事儿就把后面垃圾倒了,或者去扫厕所吧,看你力气多得用不完。”
储旭:“……”
周骛已经懒得搭理他们了,从桌肚里拿出手机,松松垮垮地靠着墙,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着,鹿苑看清楚,他竟然在玩消消乐……
哎,无药可救。
鹿苑也懒得讲了,趴回去写作业。
储旭占了周骛同桌的位置,愤愤瞪着前面两人的背影,眼珠子快把陈然的校服烫出一个洞来,低声咬牙道:“天天看这两个人秀恩爱挺不好受的吧,幸好你不喜欢小鹿,否则要被气吐血。”
他忍不住就来捣乱,反正他五行缺德,自己爽了最重要。
周骛敞着腿,手指落在屏幕上一顿,抬起眼眸瞥了眼前面的人,应付似的“嗯”了声。
“你说什么?”储旭探着脑袋凑过来。
周骛醒神够了就把手机关了,塞进桌子里,拿出试卷,顺便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说完了吗?滚吧。”
有一瞬间,鹿苑挺担心周骛的状态的,和储旭混在一起会不会被传染中二病啊。
本来就是个逼王。
晚自习最后一课快结束时,她收到周婕的微信,说她已经来接他们了,车停在前面路口,让两人放学就过来。
鹿苑回复了好。
周婕又提醒她,晚上天黑,扶着点儿周骛,别让人踩他脚。鹿苑这才想起来,他“崴了”这件事。
下课铃声打响,两个人一前一后出校门,又走了一段路才慢慢靠近。
路灯将两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看到路口那辆打着双闪的白色奔驰时,鹿苑尴尬地对周骛说:“那个,我们要不要做戏做全套?”
周骛略微侧着脑袋瞧她,眼神疑惑:“什么全套?”
鹿苑手臂支棱了下,他那么高的个子,真不知道如何下手算是“扶”
扶腰还是扶肩膀?
犹疑时,男生的手臂已经落下来,搭在她的肩头,带着异性的重量和体温,他的嗓音也在头顶飘落,“行了,就这样。”
很好,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沉默,死亡一般的沉默。
明明十几米的道路,却像走了半辈子那么长,鹿苑第一次跟这个年龄的男生肢体接触,手脚像是刚装上去的,嘴也不利索,开始没话找话。
“那个,我上次建议你不要太装逼了的事儿——”
“嗯?”少年的嗓音沉沉的。
“对你没好处,”鹿苑有些苦口婆心,“搞不好,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哦。”好像还有点儿沙哑,周骛问:“你呢?你装逼,为什么付出代价的也是我?”
他指着自己假装受伤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