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皇太后不肯接乐盈送过来的清茶,于是从她手里端过来,亲自奉给皇太后,“您喝口茶压一压。”
皇太后无法,只能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就不肯再喝了。
很快御医过来诊脉,只说咳嗽是由于天气太干燥引起的,没有大碍,喝几副调理肠胃的汤药,清淡饮食,再休养五六天应该就好的差不多了。
皇太后对玄烨道:“皇上,我没什么事,而且这里也有人照顾,千万别因为我而耽误了你处理朝堂大事。”
玄烨笑道:“皇额娘多虑了,朝堂大事虽然重要,但您的身子健康也是同样重要的事情。”
皇帝将自己的身子健康与朝堂大事相提并论,皇太后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嘴里还要谦虚两声,“我一个老婆子,怎么敢同朝堂大事相比?”
母子俩客套完了,皇太后也不是没良心的人,这几日德妃与宜妃伺候她辛苦了,于是在皇帝面前为她们表功,“德妃与宜妃都是好的,照顾我很用心,皇上该赏她们。”
她原本想提一提咸福宫妃,好让她在皇上心里的印象好几分。可是刚才那副情景,她实在说不出口,就连佟妃、惠妃、荣妃这三个每天来装样子的人都知道在皇上面前图表现,咸福宫妃竟然无动于衷,呆愣愣站在一边。也幸好两人是堂姐妹,自家人要在这里宫里抱团儿,要是没有亲戚关系,皇太后自己都不会太喜欢咸福宫博尔济吉特氏。
玄烨道:“她们这些日子确实辛苦了,朕都有赏赐。顾问行,你将江南最新进贡的绸缎布匹分送到德妃、宜妃、佟妃、惠妃、荣妃五人的宫里。”
唯独漏掉了咸福宫博尔济吉特氏,众人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乐盈就看到博尔济吉特氏的面色转为通红,可怜巴巴地望向皇太后。
皇太后于心不忍,“皇上,咸福宫博尔济吉特氏也过来伺候我……”
“皇额娘,”玄烨提高了语气,“您就是对下太宽和了,才导致咸福宫妃有恃无恐、偷懒耍滑。朕早已知道您之所以生病全是因为咸福宫妃之过,朕原本不欲追究,但她毫无悔改之心,于侍疾一事上根本不见用心,其心可诛!”
只听“扑通”一声,博尔济吉特氏跪在了地上,声音恐慌,“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玄烨冷声说:“你倒说说看,你所犯何罪?”
博尔济吉特氏后背冷汗淋漓,不敢开口,只把求救的目光转向皇太后。
皇太后于心不忍,“皇上,求您看在老婆子的份上,饶了她吧。”
她不能让皇上给博尔济吉特氏定下不孝的罪名,不然博尔济吉特氏在宫里的前途就全完了。
玄烨厉声道:“太后为你求情,朕就饶了你,不可再有下一次。”
博尔济吉特氏分别给皇上与皇太后磕了一个头谢恩。
玄烨又道:“既然你不能为太后侍疾,那便去佛堂为太后抄佛经祈福吧。就无量寿经吧,每月抄三卷,什么时候你的孝心得到了佛祖的认可,什么时候你就不用抄了。”
乐盈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也行?
博尔济吉特氏欲哭无泪,再次磕头谢恩。
如此,玄烨完成了今日的侍疾任务,离开了宁寿宫。
皇太后叹了口气,对除了博尔济吉特氏之外的其他嫔妃说:“这些日子你们伺候我累了许久,今日都早些回去歇着吧。”
众人纷纷表示不累,还有精神继续为皇太后侍疾。皇太后故作板着脸说:“我让你们回去歇着,你们去回去歇着,听我的话,不然我就生气了。我这里还有咸福宫妃,我有什么事叫她就行,你们明日再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众人也就顺从她的意思离开了,刚刚走出皇太后的寝屋,就听到里头博尔济吉特氏在放声大哭。
众人出了慈宁宫,上了各自的肩撵。惠妃本想慢些走跟德妃说几句话,但是看到宜妃,立刻转为冷若冰霜,自顾自走了。宜妃哼了一声,也催促小太监快些回翊坤宫,荣妃不大与众人交往,故而最后顺路一起的还是乐盈与德妃。
德妃服侍宁寿宫皇太后真是出了力,面色有些憔悴,乐盈关切地问她:“你还好吗?”
德妃道:“还好,以前没做主子的时候比这再累的活儿都做过,这不算什么。”
其实乐盈也搞不懂,宫里服侍的太监宫女那么多,皇太后那里又不是没人照顾,非得把嫔妃都弄过去,这是皇家在向天下人展示孝道么?完全是折腾人。
乐盈劝德妃,“有些事能交给别人做就交给别人做吧。”
就乐盈所见,宜妃都有偷懒的时候,德妃真就是任劳任怨。
德妃笑了笑,道:“我也是有私心的,指望着将来五公主的婚事,太后能在皇上面前出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