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
惠妃冲她挤挤眼睛,“你不知道吧,这位贵妃娘娘可不得了!咱们在宫里这么多年,先前除了皇后,哪有嫔妃在新年接受外命妇朝拜?皇贵妃、贵妃都不曾有过,我听老宫人们说孝献皇后董鄂氏在世时也不曾得到这份殊荣。”
在惠妃代理后宫内务的那些年,她不是没有畅想过自己能在新年接受外命妇朝拜,毕竟在太宗皇帝时,当时的五大福晋都曾得到过这项礼仪,谁知皇上根本就没提这回事,偏偏今年不知道怎么想起这一遭儿来,特意下旨让贵妃享此礼仪。
荣妃与惠妃一样都是康熙后宫资历最深的人,当然明白惠妃话里隐含的意思,她也觉得皇上此举太过。
荣妃道:“是啊,皇上待贵妃确实太厚。但孝献皇后原来是怎么样的,我却不知,也不敢多说什么。”
曾经很长一段时日,孝献皇后董鄂氏都是宫里禁忌,无人敢提及。直到太皇太后过世后,这个禁忌才慢慢放开。
董鄂妃离宜妃太远,宜妃就近猜道:“可能是看国舅爷的面子吧,去年国舅爷打了胜仗,前朝叙功,这位佟大人已经官复原职啦,而且皇上委任了许多的佟氏子弟重职。我猜是这样的,德妃,你怎么看?”
四人这会儿心思都不在牌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出牌,她们主要的话题就是承乾宫贵妃。
最后三妃齐齐将目光转向德妃,惠妃代表其他两人开口,“你同贵妃最熟,你能猜到是什么原因吗,是不是皇上有意升贵妃当皇后?”
德妃失笑,摇头,“我不知道。”
惠妃状若自言自语道:“贵妃进宫这些年都没有子嗣,想来她同其姐一样皆是无子之命。本来一个无子的嫔妃,就算她地位再高,也于我等无妨碍,但——”
后面的话她卖关子没有说出口,但众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无子的贵妃地位再高,日后(尽管这个日后很遥远)总不如有子的嫔妃,但如果她能成为皇后就另说了。小佟氏刚进宫就压了她们半头,难道说她们要一辈子就连死后都被小佟氏压在头上吗?
宫里来来去去那么些个皇后、贵妃如流星一般短暂,几年就去了,到如今后宫地位稳固如泰山只有惠宜德荣四妃。
随着大阿哥锋芒毕露,惠妃的野心暴露得更明显,但其他三位未必是没有,即使是最最清心寡欲的荣妃,见到儿子三阿哥那么得皇阿玛的宠爱,也不是没有幻想过三阿哥能够更进一步……
这宫里就没有纯粹安分老实的人,那些真老实本分的人只是不得已为之。如果不是有一颗不安分的心,只怕她们根本到不了如今的地位。大好形势在前,四妃怎么肯现在就开始过混吃等死的日子?
原来的后宫基本上是在四妃之间保持平衡,现在一个贵妃似乎有打破平衡的趋势,真的眼睁睁看着她成为皇后吗?
宜妃一看惠妃那种精光四射的眼睛,立刻猜到她在打什么坏主意,连忙道:“唉,我现在是戴罪之身,老实安分就行了。”
郭贵人搞事连累到了宜妃,尽管皇上解禁了她,但她近几年一路被小赫舍里氏坑,再到被自己的亲姐坑,正是要努力讨好皇上的时候,可不敢冒险。
大阿哥想做朝堂上的老大,惠妃想做宫里的老大,贵妃当皇后目前影响最大的就是惠妃,宜妃滑溜,荣妃、德妃不遑多让。
荣妃叹道:“后宫之事纷乱繁杂,我有一尊佛,一卷经足矣。”
惠妃在心里骂她虚伪。
德妃的五公主许了国舅爷之孙,这个时候她如何会去拆乐盈的台。人有都欲望,但皇上春秋鼎盛,她的十四阿哥虽有志气,年纪却小,一切来日方长。
还有半个钟头就到吃晚饭的点,惠妃提前吩咐侍女道:“今日就不吃份例菜了,你拿银子去御膳茶坊,让他们备一桌席面过来,菜要精致些,鸡鸭火腿的锅子整几个,再来几个炒菜,一壶上好的玉泉酒。”
吩咐过侍女后,惠妃转头笑着对三妃说:“今儿咱们自己乐自己的!”
谁知,侍女很快就返回,面带难色,声若蚊蝇地禀告道:“主子,御膳茶坊的总管太监道,皇上在太和殿宴请群臣,贵妃在交泰殿宴请外命妇们,御膳房与御膳茶坊都忙不过来,今日只有份例菜,重新做席面肯定分不出人手来。总管太监说等忙过今日,明日亲自来给您磕头赔罪。”
惠妃做东,却遇到了这样的事,面子挂不住,但她总不好冲到膳房去骂人,怔怔无语。
德妃连忙道:“今日是大日子,确实也忙,份例菜就很好,那些个奴才们侍奉不周,虽有过错,但念在新年,惠妃姐姐宽厚就别同他们计较了。”
惠妃这才缓过脸色,道,“我看妹妹你的面子,这次就罢了,再有下次,绝对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