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节过了没两日,宫里又有了一桩喜事——高常在生下一位小公主。恰逢玄烨心情大好,破格给高常在升了职位,由常在变为贵人。
高贵人三年抱俩,喜得一儿一女,是宫里最当红的人。当了贵人后,她就可以常来承乾宫给皇贵妃请安。
尽管高氏年轻,身体恢复得快,但短期内连着生了两个孩子,这让她面色看着有些憔悴,原来的纤纤楚腰已然不见。
乐盈想起远在江宁的洇烟与岫云,再对比高氏,两种道路,似乎不能说谁好谁差。
不过,显然高氏对自己目前的处境是很满意的。
她进宫不过短短几年,儿女双全,位份也升至贵人,这几乎是汉妃的巅峰了,就是在宫里有十来年的资历的王贵人,生了三个儿子,位份也不过跟她一样。
高贵人笑吟吟地同皇贵妃说话,“您上回赏给妾的戏本子,妾很喜欢,都已经看完了!”
乐盈近来不大爱看戏本子,于是道:“南府的刘秀才写了两本新戏,内务府昨日送过来,你都拿去看吧。”
高贵人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还是等娘娘您看完了再赏给妾看吧。”
乐盈道:“你别客气,近来我爱东坡诗词,不太想看什么戏本子。”
高贵人小小的惊讶一声,“妾也很喜欢东坡词呢,看来在看书方面妾与娘娘真投缘。”
紫檀与喜鹊对了一下眼,内心吐槽:这位高贵人真是打蛇随棍上,实在太会攀爬了,不过是仗着皇贵妃性子好!
南边的歌女们都好唱《蝶念花》《水调歌头》,想来这位高答应也会吧。
喜鹊于是笑道:“奴婢前几日听主子读诗,记住了一句‘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橙黄橘绿乃是秋末初冬的景色,虽比不得春夏盛景,但仍有其独特之处。奴婢猜想诗人的意思应该是劝人振奋,不可颓丧。主子,您觉得奴婢说得如何?”
乐盈笑道:“不错,喜鹊,你解读的很好。”
“谢主子夸赞,”喜鹊转而问高贵人,“不知贵人喜爱苏东坡的哪一首诗词?”
高答应一时愣住了,她会唱很多的苏词、柳词,还有其他的词,但都是以情爱闺怨为主。
看样子皇贵妃喜爱是比较正经规矩的词,这会儿她总不能念“墙外行人,墙内佳人笑”“多情却被无情恼”这样的吧。
即使皇贵妃不会说什么,但承乾宫的那些个侍女都是人精儿,没准儿把她当江南那些卖唱的歌女。
高贵人低头沉思,突然灵机一动,抬头笑道:“妾最喜《浣溪沙》,山下兰芽短浸溪……”
她软糯的吴语腔念出这首词,就像是唱出来一样,好好听。
乐盈忍不住抚掌,“好,这首我也很喜欢!”
要是能听到高贵人唱就更好了,可惜了。
得了皇贵妃的赞扬,高贵人很高兴,皇贵妃目前不喜欢戏本子了,那她也不必再看戏本子,回去后找一本苏东坡诗词,好好地念完,日后跟皇贵妃也有的话题聊。
她有心向学,乐盈干脆弄了一套苏轼集,派人送去给高贵人。
乐盈沉浸在读诗的乐趣之中,回宫的日子倒也不无聊。
……
她的日子过得闲散自在,皇帝跟她相反,自回宫后就一直在忙着前朝的事情,整个三月就没有好好歇过,好不容易到了四月,继裕亲王福全之后,他的另一位兄弟恭亲王常宁又病了。
兄弟如手足,玄烨唯二的左膀右臂纷纷病倒,尤其是哥三个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这就有点不祥的意兆了。
是以,皇帝最近的心情不太美妙。
这是隆科多进宫带给乐盈的消息。
隆科多道:“前几日我去恭王府上探病,这位王爷也病得不轻,都是数着日子在熬,只怕今年内务府有的忙了!”
忙什么呢,自然是忙着操办两位王爷的白事。
乐盈倒是常常听说裕亲王福全的大名,恭亲王常宁比起这位兄长,简直就是打酱油的存在。
老康对这仅存的一兄一弟的感情偏向非常明显,今年南巡回京,亲自去看望福全一回,对于常宁,只派了儿子们去探病。
这不符合他一贯的端水原则啊,乐盈就问了隆科多原因。
隆科多笑道:“裕亲王侍奉君王恭敬谨慎,在宗室中素有贤名;恭亲王嘛,散漫妄为,连吴三桂的孙女儿都敢纳为妾室,你说他如何能讨皇上的喜?不过咱们皇上顾念亲情,这会儿福全、常宁两人病情垂危,只怕皇上正为这事儿难受。”
乐盈想起之前与玄烨谈论生死、谥号的事情,那时候两人无所顾忌,似乎对生死看得很淡,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真正能看透生死的只有圣人。凡人都是有欲望的,有欲望便会畏惧生死。
玄烨的欲望就是那至...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